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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她抬眸望著皇帝,接過奏疏,皇帝神色漠然,坐於案後,沒有往日的張揚氣息,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元喬握著奏疏,不知該說什麼。來時做好充足準備,甚至會以其他方式來補償皇帝,滿腹的話,竟都被堵住了。
思量再三,她行禮退下。
皇帝也未曾開口,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離開,提不起精神來。
出垂拱殿的元喬心情重了幾分,那夜太後與陛下說了些什麼,多日來對多事都無甚興趣,與她說話,也不再劍拔弩張,人也似換了一般。
想不通,她也只得匆匆離去。
皇夫被廢一事,引起軒然大波,尤其還封了侯爵,令人不得不深思。宣旨時,皇帝的眼皮都未眨一下,朝臣竊竊私語,都知曉皇夫與皇帝自來感情不好,但皇夫是大長公主定下的,皇帝胡鬧尚可,大長公主也不懂事了?
朝臣頻頻向周暨之父周孝儒投去眼光,周家無實權,周孝儒在翰林院裡當值,結交者都是文人,無重臣無權高者。
當初選周暨,也是因其父才德高,如今陡然變化,令人唏噓。
但周家多了侯爵,也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旨意中也隱晦提及周暨與皇帝並未圓房,如此,也算是歡喜的局面。
皇帝聽著群臣竊竊私語,周孝儒面色如常,不悲不喜,想來元喬早就授意過了,她坐直身子,道:「既無事,退朝罷。」
元喬聞言望她,眼中閃過愧怍,在皇帝經過她身旁時,她舉步道:「陛下。」
「大長公主若有事,隨朕來。」皇帝目視前方,腳步略一停頓,就邁向門口了,元喬不知是何心思,抬腳跟了過去。
兩人慣來不和,群臣面面相覷,猜廢去皇夫一事定是皇帝提及的,大長公主無奈為之,他們追尋著兩人的身影而去,蘇聞等人頓下腳步,轉身看向周孝儒,微微搖首。
小皇帝不小了,廢去皇夫後,又會興起擇婿的風波來,鬧得朝堂不寧。
那廂的元喬與小皇帝沿著滴水檐下走,步履不快,似是漫步,皇帝凝視腳步,不向往常那樣看著元喬。元喬心中沉悶,先關切道:「陛下有心事?」
「朕在想,大長公主給朕選了哪家兒郎做皇夫?」元莞不抬頭,修長的眼睫垂下,看不清她的情緒。
元喬望她:「陛下若不願意,臣不會勉強您擇婿。」
「你不會,還是會有旁人會的。」元莞嘆息一句。跟著她腳步的元喬知曉她話中的意思,酒醉那夜,陛下就曾提過太後令她早日生下子嗣。
太後之心,昭然若揭。元喬道:「陛下若不想,臣可幫您。」
或許是愧疚心在作祟,元喬生起不想令皇帝受委屈的想法。
她本好意,元莞卻笑了笑:「大長公主與朕也有三年之約,可如何了?」
元喬窘迫,停下腳步,俯身揖禮,歉疚道:「此事是臣的罪過。」
元莞不理會,抬腳就離開,甚是堅決。元喬直起身子,知曉她與陛下之間,嫌隙愈發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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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發生的事,並非是秘密,午後太後就知曉了,驚訝於皇帝的果決,周暨將皇夫的位置讓了出來,甚合她的心意。
皇帝與元喬不和,她就要去安撫皇帝,晚間的時候去福寧殿。
暮色四合,小皇帝脫了衣袍欲坐在榻上看書,太後車駕來了。
太後近日來福寧殿來的勤快,母慈子孝的局面也甚是溫馨。太後牽著元莞的手,走至榻旁,兩人一道坐下,「陛下近日身子可好?」
元莞不喜被旁人碰,上次被太後捏了耳朵,就洗了好多遍,她強忍著不適,陪著太後做下。
太後照例問著皇帝的身子,說過之後,才故作隨意地提及今日發生的事情,元莞早就想好措辭了,敷衍道:「朕不喜皇夫,大長公主被迫答應,毀了她多年的籌謀,她自然不會服氣。」
她將事情說反了,太後也不知曉,反憐惜道:「不喜就換,你是天子,沒必要委屈自己。」
「兒曉得。」皇帝耷拉著腦袋,手置於膝上,緊緊繃著。
太後繼續道:「陛下不喜周暨,那又喜歡何人?」
元莞搖首。太後淡笑道:「不會還惦記著元喬罷?」
元莞還是沉默,不予回答。她這般在太後看來就是默認了,太後笑意更勝了,口中卻在嘆息:「元喬此人,怕是不好得。再者你與她有著明面上的身份,唯有廢了她的身份,淪為階下囚了,才可。」
說來說去,還是說到私生一事上,元莞打起精神,回道:「既然她非文宗親生,文宗為何不殺她?」
「文宗孝順,他的母親德惠太後拼死保下元喬,再者豫王與賢妃一死,元喬被先帝送至太後宮裡,想殺也殺不得。」太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