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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18:45 作者: 絲雨恆山
    作者有話說:

    瑤華表示:我們小龍殿下不比那太子強多了呀?

    第140章 至祈順狂瀾怒雨摧(下)

    在這樣可怕的風雨之中,所有的燈火都不管用了,搶修官道的眾人只能借著微弱的一點天光,摸黑行動。早先甚至已經有幾個手腳不利索的百姓,掉到泥坑陡坡之下活活被泥水淹死,也沒人顧得上管他們,只隨意將屍首拖出擺在官道邊被泡爛根的朽木從里。

    遠遠有人大喊太子殿下的隊伍來了,祈順城令大驚,連忙招呼眾人讓到一邊。

    等先鋒官到得近前,祈順城令已帶著所有人跪在泥漿之中俯首等候,太子車駕到得近前,祈順城令大聲喊道:「臣有罪!」悽厲又無比內疚的聲音穿透暴雨的沖刷,總算傳到太子耳朵里。

    祈順城令發胖的臉都要被雨水沖得發泡發白了,全身濕透,哪裡還有半點大官的官威,心中叫苦不迭。按大宣官禮,儲君之駕應是出城十里迎接,他們從昨日下雨起就拼了老命修路,也只迎出這五里地來,老天爺也太不給面子,這大雨要是晚點來兩天,自己也不用提著腦袋來見太子殿下了!

    太子在車內眯著眼睛一言不發,臉色極盡發黑,也完全沒有打開車窗與那城令見面說話的意思。

    見識了這雨勢的可怕,心知也不能將過錯全數怪罪在祈順城令身上,勉強隱忍了怒火,但隱忍不代表放過,祈順城令算辦事不力,他是不可能給這城令什麼好臉色就是了。

    祈順城令沒有等到太子殿下的回話,反倒是太子身邊的內侍官,也不開門,就隔著車駕在裡面尖著嗓子回了一句:「還不快迎殿下進城!」

    「誒!是!」祈順城令在太子根本看不見的情況下,腦袋點地在腦門上磕了個泥印,抬頭時又被雨水很快衝得不見,他根本顧不上這些,抬起濕漉漉的衣袖甩了甩,急忙招呼手下引路。

    最後這段路,在祈順官兵和百姓的努力之下,總算好走了許多,車駕很快到了祈順城內備好的行館。

    火速跟來的祈順城令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稍微讓視線清晰一些,站在一邊躬身迎接。早就安排好的祈順城官兵,以最快的速度分成好幾隊,每兩隊為一組,分列兩側。

    騎馬撐起兩層足有兩丈寬的篷布,一直從幾個車駕延伸至行館門口,生怕太子殿下和幾位他們惹不起的主兒,在最後這一小段路程上淋一星半點的雨。

    太子率先黑著臉從車駕之中走下來,頭上的發冠都歪歪斜斜,頭髮緊緊貼附在腦袋上,身上華服半濕、光澤不再,臉色在本就昏暗的環境下看來簡直能滴出墨水,風度全無,哪裡還有出發之前高高在上接受大軍跪拜時的威嚴?

    祈順城令早就蹭在篷布之下揣著衣袖等待,凍雨浸身,他凍得發白的臉色,完全不敢與太子的黑臉對視:「祈順城令方廣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微臣有罪,辦事不利,雨勢太猛,臣帶著四百餘人連夜搶修,也只能搶出五里官道,未能以禮遠迎,請殿下治罪…」表情和苦瓜沒什麼區別,一邊抹著臉,不知是在抹眼淚兒還是抹雨水。說的是「請罪」,又說得哭哭啼啼,象是求情一般。

    奈何太子只是背著手,就好像根本沒聽見他的話,快步就帶著左右近侍進到行館門內。行館之中雖然也有濕潤的水汽瀰漫,但屋頂材質好,總算是隔絕了雨幕。

    太子無情無視城令的話,轉身見寧言君也進屋來,稍微收起黑臉,對她道:「言君,委屈你了。」

    卻發現言君一身衣裙依舊翩翩動人,一件銀緞朱花的披風,將她纖細窈窕的身姿裹在其中,更顯柔媚動人。長發也依舊柔順,和平時的風華沒什麼兩樣,似是完全沒有受到大雨的侵襲…

    寧言君察覺太子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慮,連忙逢迎一個淺笑,故作關心:「這雨來得太急,殿下也速速去換一身衣裳吧。」故意加了一個「也」字,止乎禮節,又解釋了自己為何安然無恙。

    太子沒想那麼多,被她好看的笑容所俘獲,臉色總算有稍微的緩和,搖搖頭:「無妨,言君,你先回房休息。我與那些壞事的奴才清算清算。」又對寧言君身邊的瑤華命令道,「伺候好你們小姐,若是她生病著涼了,唯你是問!」

    嚇了無辜的瑤華一跳:「是、殿下…」兩人便隨著帶路的人回了安排好的房間。

    在寧言君之後進行館的,是攝天軍尊主,他身上的情況也比太子殿下稍好,雖然黑白配色的長袍因為水汽有些貼附在身上,頭上的髮髻和發冠至少是完好無損。就不知他是否也依靠自己的術法在車駕之內撐起屏障,才保全了高深風度呢。

    攝天軍尊主有意無意,抬眼往寧言君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對太子行禮:「殿下。」

    「先生先回去換身衣裳,莫要著涼生病了才是。」對攝天尊主,太子也克制了怒氣,守禮知度。

    攝天尊主卻搖搖頭,招手喚來一個隨侍的小童,伸手呈給太子一張符印:「等大典之後,殿下成了神,修為自會在我之上,便不必再畏懼這樣的暴雨了。」

    太子接過那一張符印,就覺得有一種暖暖的觸感從接觸符印的指尖源源不斷輸送到全身,身上頓時就沒有之前那麼冷了:「不愧是先生。若是我真能成神,都要多虧了先生的盡力輔佐。」他說罷,將符印小心揣在了懷裡,「可這一次,不能就這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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