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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18:45 作者: 絲雨恆山
    掩飾不住的酸味兒,正好印證了兩個女人的猜測,心道不好,晁公子的夫人殺上門來了!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要和晁公子門當戶對…必定也是她們誰也惹不起的名門閨秀啊!

    一人立馬去請老鴇出來,另一人極力勸阻道:「這、這…姑娘,我們,我們這裡是…哎,姑娘家的,不能進去,晁公子已經不在這裡了…肯定是回家去了!」

    回家去了…嘲風已經多日沒再回過府上,女人可謂哪壺不開提哪壺,正好戳中青翎的痛處,她的語氣更冷了幾分:「醉春煙敞開門來做生意,難道還要選客人?」說罷便越過半攔在身前的女人,執意要去會會那個能讓嘲風一連三天流連忘返、將寧家小姐都擱在一邊不管的女子。

    剛進去幾步又被急匆匆趕來的老鴇截住:「姑娘、姑娘您留步!」

    青翎毫不猶豫取出銀錢來遞到老鴇面前:「這樣,夠了麼?」對於人間規矩,青翎和嘲風的認知完全一致。

    老鴇一看,晁公子的夫人果然也不是等閒之輩,得罪了怕是不好收場…然而這位姑娘這麼一鬧,恐怕晁公子這條財路是斷了,老鴇心痛不已,又不敢惹怒了青翎,在心裡權衡一番變了個臉,只得咬牙接受了青翎的錢,惴惴不安帶她去見霜憐。這位雖然氣勢上很足,但姑娘家,總不至於出手吧?

    事關自己,霜憐自是在青翎闖入醉春煙的時候就已經得到消息了。青翎被老鴇請進來她一點也不驚訝,目光略略將走進來的女子印了一遍,客氣行禮道:「霜憐見過小姐。」晁公子的夫人…果真氣質非凡,兩人若是站在一起,那一定是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吧…

    青翎也在心裡默默對霜憐有了評價:不染濁氣的模樣在青樓這種地方著實獨特,景城出了名的花魁,名不虛傳,也難怪嘲風哥哥會禁不住「誘惑」了。青翎收起審視的目光,對她禮貌一笑:「聽說嘲風一連三天都在霜憐姑娘這裡聽曲…」青翎頓了一下,問道,「不知霜憐姑娘可否也為我奏一曲?」

    「小姐請坐。」霜憐讓人為青翎斟了茶,進屋取出琵琶,挑了個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下,直接為她彈奏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她一個字也沒開口。

    一曲終了,青翎呢喃一句:「蒼江夜雨…」不知為何,原本氣憤的、酸澀的心情全然不在,只剩下那種…無比熟悉的無力感。沒心思再拐彎抹角,青翎對霜憐直言道:「下次她如果再過來,還望霜憐姑娘不要見了。」語氣比來時淡了不少。

    霜憐沉默片刻,對上青翎的目光:「小姐是晁公子什麼人?」即便有了基本肯定的猜測,霜憐還是想聽聽面前人的回答。

    青翎微蹙眉頭,出口變成了:「與你無關。」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那個不實的答案。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霜憐眼中複雜的意味一閃而過,隨即很快又歸於平靜,她笑了笑:「見與不見,霜憐說了不算。就像此刻…我無權決定見誰或是不見誰。」

    含沙射影?青翎目光變得銳利,不再與霜憐多言,拂袖而去:「哼。」這場因為某隻小龍而掀起的會面不歡而散。

    揪著手帕焦急等在門口的老鴇,被青翎周身縈繞的低氣壓怔住,小心翼翼問道:「姑、姑娘?」

    一個銳利的目光殺過來,嚇了老鴇一個激靈,只覺得比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還要嚇人。幸好就在老鴇快要被她身上的氣場壓得窒息的時候,青翎冷冷道:「嘲風若是再來,不要接了。」

    老鴇忙不迭應了下來:「是、是!都聽您的!」說了、又覺得為難,「可、可是晁公子他…我,我們也攔不住啊…」

    青翎暗暗嘆息一聲,嘲風若是不想來,根本沒人能拉她進來,同樣…嘲風若是想來,也根本沒有人攔得住就是了。這次,青翎什麼也沒說,徑直離開了醉春煙。還是親自…給嘲風說說算了。

    ……

    「阿嚏——」另一頭,相府潤雪居屋頂上的小銀龍打了個噴嚏,她抖抖身上的羽毛,皺皺鼻子喃喃道,「醉春煙的姐姐們身上的香都太濃了。」

    經過幾天的掙扎糾結,嘲風心裡的小委屈總算是散去不見,在屋頂上等了一會兒,距離內訓堂結束還有小半個時辰,又懶得出去玩了。嘲風耐不住心裡的好奇竄到了內訓堂外,第一次將小耳朵貼在窗邊「偷聽」言君的內訓堂,不聽不知道,一聽可把嘲風給氣壞了。

    內訓先生態度兇巴巴的也就算了,滿嘴儘是胡言亂語!處處教女子面對夫君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謙恭柔順、賢惠體貼」云云,列舉出來的種種例子,都是企圖把卑微刻到別人骨子裡!

    嘲風眉毛緊緊皺到一起,爪子下的一塊木片捏成了齏粉,聯想到那天君兒跪在地上的場景,哪裡還坐得住?!

    心不在焉「低頭聽訓」的寧言君只聽見內訓先生原本平淡無波的念叨聲歸於一聲悶悶的倒地聲。

    熟悉的場景讓她怔愣一瞬,心中升起濃濃期待,抬頭來一看:「晁、晁楓…」音調浮於表面,就像此刻她節奏紊亂的心跳。等反應過來之時,她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嘲風正惡狠狠咬著牙準備補踢胡說八道的內訓先生屁股一腳,聽到言君喚她,動作一頓,抬頭對上君兒的目光,竟是沒由來地鼻子一酸,氣也不生了,委屈巴巴道:「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明明毫無道理的一問,卻讓寧言君心裡也莫名發疼:「我…」她錯開嘲風滿含委屈的目光,「怎、怎會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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