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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18:45 作者: 絲雨恆山
    寧言君唇角勾了起來,伸手將玉盤往前推了推:「請。」幸好出於日常禮數,這裡每日都會準備一些吃食呢。

    嘲風高興一笑,明明能靠法術不染纖塵的她卻是講究地從懷裡小心拿出一方錦帕,包裹著拿起一塊乳白的糕點,一邊品嘗,一邊提議道:「唔們門天…氣做玫微餅吧!」實在是想吃玫瑰餅了呢!

    嘲風吃著糕點,說話也是含含糊糊,聽慣了內訓先生教導「食不言寢不語」的寧言君卻並不覺得她失禮,反倒愈發覺得這個少年天真純潔,完全不似宮廷宴會上見過的那些滿嘴都是朝野江山、家族興衰的世家公子。目光落到嘲風手裡的那一方錦帕,象是女子用的,再一聽清她說的是什麼,寧言君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們…明天?」

    嘲風端起茶杯咕嘟一口香茶將甜美的糕點送下肚,一臉滿足地感慨:「嗯~這個味道不錯。」這才回應言君,「對啊,我們、明天。」

    寧言君心裡不禁升起嚮往,奈何現實的約束擺在眼前,即便再嚮往,她也是不可能應邀的。寧言君低下頭,輕聲道:「言君每日都要聽內訓先生的教導,無法離開潤雪園,可能沒辦法與晁公子一同了。」

    嘲風擺擺手,小心將包裹糕點的錦帕抖了抖,暗自運起法訣將其一洗如新,疊好收入懷裡:「那些個惡婦算什麼啊,我自有辦法。你放心,就這麼說定了。」

    從嘲風衝動跳下屋檐的那一刻,兩人之間「互不干擾」的微妙平衡就被打破了。早就嫌棄人家生活無趣的嘲風懶得再藏著掖著「暗中觀察」,好吃好玩決定都要帶上君兒一起。

    寧言君剛想接話,就聽門口瑤華略顯猶豫的聲音傳來:「小姐、小姐?」本就沒有關門,瑤華忍不住好奇偷偷往裡瞧了一眼。

    嘲風抬頭,恍然大悟:「快到申時四刻,你要用膳了?」

    寧言君眼中閃過驚訝:「你…?」

    嘲風自知說漏了嘴,趕緊改口:「哦、我是說,快到申時四刻,我要回去用膳了,你也快去吧!」她起身兩步走到門口,回頭對言君道,「明天的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了。」說罷便出門,故意讓瑤華親眼瞧見她躍上牆跑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矯健輕盈的身手」看得瑤華愣愣的:「晁公子可真是一位高人…」回頭一看,自家小姐也變了樣,「小姐…您、您頭上?」這花環是從哪來的不言而喻。

    寧言君象是被一眼看穿了一般,連忙伸手摘下頭上的百合花環,有些慌亂掩飾一般交給瑤華:「把、把它收起來吧。」潤雪居的小插曲這才算唱罷。

    ……

    當夜,寧言君躺在床上便開始輾轉反側,腦海里,嘲風說的那些關於「保持本心」、「有心之人」的話語,和沒來得及回答的明日之約不斷交錯回放。

    自幼時逃了內訓堂被父親責罰之後,寧言君就再也沒有缺席過內訓堂,更是從未和人單獨邀約、出行過,對方會不會遵守約定?自己該不該應邀?又會不會受罰?到底應該期待,還是該擔憂?面對只見過一兩面的陌生少年的邀約,寧言君既忐忑,又莫名的嚮往,想來想去也沒能找到答案。

    不知過去了多久……

    「君兒,君兒。」感受到衣角被人輕輕牽動,寧言君轉身低頭,又看見了那個她萬分熟悉的模糊身影。這一次,兩人直接就在那充滿花香的小天地里,讓寧言君的心情豁然開朗。

    「君兒,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夢裡的小龍今日還是給出了與上次類似的開場白。

    只不過小龍說的、小龍要帶她去看的,不管聽多少次、看多少遍,寧言君也不會膩煩。

    寧言君和從前一樣小心地抽出衣袖,主動牽住了小龍的手,腳下象是鬆軟的草地,踩上去能聽見簌簌的聲響,足心甚至能感覺到溫暖,充滿了春天的韻味。

    只要看著她、牽著她、跟著她,寧言君臉上就是止不住的笑意。

    作者有話說:

    她要帶她去看什麼東西呢?

    第9章 夢華如約

    小龍跑了沒幾步,就放開寧言君的手:「就是這裡了,你等等我!」神神秘秘地獨自上前去取了一樣東西,回到寧言君面前,雙手把它捧上來,「君兒你看你看!這是什麼?」

    寧言君定睛一看,那物什和捧著它的人兒一樣,都隱在一團朦朧之中,但從大致的輪廓來看,寧言君認出那是一盆花,一盆如火焰般赤紅的花:「是花?」

    小龍依舊聽不見她的回答,把手裡的花更捧高了一些,差點就踮起腳尖跳了起來,自顧自興奮道:「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那種花!它絕不是只能被約束在一處毫無自由哦,它會飛!」小龍說著,聲音一頓,又微微低下了頭,「讓你等了那麼久,我可算把它找來了…」說到末處,聲音有些讓人聽不清,語氣里卻帶著…明顯的失落和愧疚。

    寧言君睜大了好看的眼睛,心裡象是被什麼輕輕敲擊了一下:「真的嗎?」更想看清那花的模樣了,奈何任憑言君窮盡目力,都無法分辨,只有熾烈如火的顏色深深刻進腦海。

    言君伸手想去觸碰、想雙手接過,指尖觸到的卻是虛無,言君只能語帶急切地問道:「它、它叫什麼?」

    卻見小龍小心翼翼重新把那盆花放下,放到鬆軟的草地上:「它現在睡著了,晚些,等它想飛的時候,我們一起帶它出去。」又轉身來邀功一般問寧言君道,「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這是我家才有的花,這裡可看不見!它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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