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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18:45 作者: 絲雨恆山
    改造自己的形象「太入迷」,沒聽見腳步聲也就算了,竟是絲毫未能察覺陌生的氣息靠近!嘲風只覺下巴發疼,暗惱一聲:「何人如此大膽?!」低頭就要用術法將膽大包天的「刺客」震出去,卻在對上懷中人的驚惶目光之時,整隻小龍都呆住了。

    明眸含波渡秋水,丹唇點絳淡瓊芳…

    更莫說,此刻這雙明眸正帶著無措的盈盈淚光看著自己,輕啟的朱唇凝滯了呼吸,青絲間的步搖因為主人的停步輕輕搖曳,如落英逐流一般,秋水和暖香就這樣柔柔地、不費一絲力氣地漾進了嘲風心裡。

    寧言君腳步太急,慌亂之中竟是闖入了一個陌生人的懷裡,額角直接撞到那人的下巴上,疼得她泛起了淚光。待到反應過來,才發現眼前的人面如冠玉、清秀俊逸,氣質不似凡塵俗子。最重要的是…與那雙澄澈的眸子對視一瞬,便有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湧上來,象是把寧言君的神識都卷進漩渦,讓她心頭狠狠一顫。

    嘲風眼中迸發出不一樣的光彩:「你——」

    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院外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呆愣在嘲風懷裡的人兒來不及疑惑,連忙與嘲風拉開距離、欲另外擇路逃離。不知為何,她的雙頰泛起了紅色。

    嘲風拉住她的衣角:「有人在追你?」見那姑娘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眼中已滿是慌亂與急切,嘲風不容分說地牽起人家的衣袖拉著她進了廟裡,「快跟我來!」一絲靈識順勢探了過去,很快便得到回應,嘲風心中大喜,努力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嘴角的弧度卻壓不下去了。

    嘲風快步帶她來到廟中最內側的紅木柱子邊站定,稍稍側了身,把人家虛擋在了紅木柱子和自己的身體之間,轉頭看著門口。

    危機之中,寧言君也顧不上這麼多,目光越過嘲風的肩膀望出去,站在門口怕是一眼就能直直看見這根木柱,躲在這裡…?

    嘲風回頭就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一看就是對自己選的位置抱有懷疑態度,嘴角一揚自信道:「放心,有老…」話說了半截,似是想到什麼,立馬改了口,「咳咳,有我在,躲在這裡不會有任何危險,放心就好!」言語輕快。

    再去其他地方已然來不及,迎上面前人胸有成竹的目光,寧言君才察覺此刻兩人之間的姿態有多麼奇怪…她小心往後挪了挪,後背都貼上了圓柱,儘可能與某人拉開距離,咬著下唇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只求那些人不要追進這個廟來。

    這般受驚小鳥般的模樣…是還在懷疑自己嗎?一向心高氣傲的九殿下嘲風也不與人商量,乾脆伸手把人家虛壓進懷裡:「你要是怕的話,就不要看了。」

    寧言君愣住,臉上的溫度頓時燃到耳尖,哪裡想到嘲風會突然有此孟浪動作?!就好像周圍瞬間被這人身上的味道裹住,陌生又熟悉。咚咚…寧言君幾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慌亂抬手就想推開登徒子。

    誰知追她的一隊人恰在這時跑進了院子,嘲風摟著滿懷香軟,絲毫沒有要放開人家的自覺:「噓——噤聲…不、不要被別人聽到了…」嘲風也只是一時衝動,軟軟香香的感覺讓她有些遲疑,這熟悉無比的香氣…有多久,沒有嗅到過了?

    寧言君推拒不成,只得先揣著惴惴不安,用手臂阻在兩人之間,緊緊盯著近在咫尺的衣襟,窘迫和緊張讓她不自覺咬唇屏住了呼吸。

    一行六個黑衣護衛循著寧言君的蹤跡「殺到」,為首的護衛正欲衝進廟中,只聽見「砰」地一聲巨響,「哎喲——」護衛頭領哀嚎一聲,便重重往後彈出好遠,摔了個七葷八素,頭上瞬間鼓起一個雞蛋大小的包。

    再一看,明明大開的廟門不知何時竟關得嚴絲合縫,好幾個護衛齊齊揉了揉眼睛,難道看花眼了?!護衛頭領捂著腦袋爬起來,又急又氣,顧忌到小姐的身份不敢踢門。他兩步上前推了一下,沒打開,加大力道再來,愣是把臉憋紅了、還是沒能推動,只得喊上兄弟們一起來推,誰知那廟門就象是釘上去的鐵板,任憑几個壯漢怎麼推怎麼擠,都巋然不動。

    就在所有護衛卯足了勁兒來沖門的時候,大門又忽然「不再執拗」,嘩地大開,護衛們收不住衝勁「前仆後繼」撲了進來,你堆我我重你地摔做了一堆。

    待幾人狼狽地爬起來,一看這廟中景象,九尊神武不凡的龍子像正嚴肅逼視著他們。明明只是幾尊雕像而已,幾人卻都感覺到了無形的威壓,只覺大腿軟了一半。

    一個護衛戰戰兢兢道:「大、大哥,大小姐應該不在這裡,以、以她的力氣,肯定進不來…」沒敢直視神像,他看了一眼那似有怪力的廟門,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咱們還是快走吧,別惹怒了…惹怒了『它們』!」破敗的荒廢小廟,怎麼會變成這般華麗肅穆的模樣?!

    另幾人一聽都覺有理,不敢多看一眼,匆匆逃離了九龍神廟。

    待到腳步聲徹底遠去,嘲風先於懷中人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也終於解救了緊張到即將窒息的人兒。

    嘲風幾步跑到廟門口張望:「走遠了。」回頭以一個無害的眼神望向臉上紅雲暈滿的人兒,開心道,「沒事啦!」就好似一切都止乎禮數,看得人實在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心無一絲雜念還是裝得天衣無縫呢。

    這般純淨無暇甚至帶著幾分天真的表情,寧言君只覺熟悉極了,心裡柔軟的地方被什麼觸動,叫她無法再去追究這人方才的輕浮行為,寧言君錯開那道目光,努力平復好自己複雜的心情,行禮道謝:「多謝公子相助。」細語輕聲、柔和婉約,聲音動作都是挑不出一絲瑕疵的優雅端莊,和方才撞入嘲風懷裡那隻受驚的「小兔子」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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