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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12:19 作者: 楚君zw
「怕是他兩個都要。我打探過,前陣子他出手闊綽非常,可惜賭博輸了一大筆錢。而他正妻亡故已近一年,正該續弦。偏生七姑娘長個俊俏模樣,又嬉笑怒罵潑辣非常,正對了他武將的胃口。」劉長贏來的早,安定官場早已摸個七七八八。
馮素貞原本就打算為她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所以順著劉長贏話道,「副指揮使官階為從三品,手握衛所軍權,七姑娘能得正妻位也是美事一樁。」
賭博的技術麼,只要不是染了賭癮沉溺其中,她都可以傳授一二。
劉長贏乾笑一聲,「當初我也是這樣勸她,可卻招了她一頓說。」
馮素貞一挑眉,「哦?為何?」
「她說她絕不嫁給一個糟老頭子,還說我把她往火坑裡推。」劉長贏無奈聳一下肩,感到自己奇冤無比,「可據我觀察,那副指揮使大約也就三十多歲,相貌堂堂,算得上年輕有為。」
馮素貞凝眉對指,緩緩道,「三十歲的從三品,怕是承襲了祖上的軍籍,不過手握軍權,正指揮使也得讓他三分,得罪他可不是明智之舉。」
劉長贏見她小心謹慎,一副老氣橫秋模樣,笑道,「二十歲的駙馬丞相都見過,三十歲的從三品還不稀鬆平常麼?馮兄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見他拿過往的荒唐事打趣自己,馮素貞哂笑著無奈搖頭,拱手道,「長贏兄,你饒了我罷。」
劉長贏哈哈長笑一聲,可思緒不經意停留在家破人亡、悲歡離合的往事上,不由得驀得僵住了臉。
「咳,言歸正傳,除了不是頭婚,其他條件可謂是良人,七姑娘如此都不動念,只怕是有了心上人。」
「誰?」馮素貞心下暗忖,難道是李兆廷,所以他才被下了獄?
「我問過,她又斥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劉長贏攤了攤手,他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講不出。
馮素貞暗笑他不長心眼,交情不深的外男貿然打探一個女兒家閨房私事,卻還察覺不到任何不妥。
「可這事與兆廷兄有什麼關係?」馮素貞期待著一個符合她心理預期的答案。
劉長贏想起被李兆廷折騰的那些日子,仰天長嘆一聲,「你自是知道兆廷兄的性子,向來不畏權貴,仗義直言,更何況是在醉酒時,真是沒了一點兒拘束。」
馮素貞自然領教過李兆廷的厲害,想當年他質疑其駙馬身份,言辭激烈,句句剜心戳肺,要不是她仍是對他留有情意、又顧忌顏面,怕是會當場割袍斷義、決絕往來。
她皺了眉,疑惑道,「所以,兆廷兄是因言獲罪?」
以當今聖上的風格,對士人甚為尊重,文人雅士多有議論朝政之好,士族大夫更是為求個青史留名,敢於犯顏直諫。
若果真因言獲罪,反而不是小事。
劉長贏擺擺手,「副指揮使也是個有腦子的,他指示下屬借著朝廷加大通商徵稅的由頭來核查稅銀。」
馮素貞心下稍稍安定,「如此看來,勢必是查出些問題。」
「不錯,官家有心要查,就是雞蛋裡挑骨頭,也能找到些瑕疵,這次真就被查出營收和稅金數目對不上。」
馮素貞十指交叉,沉思片刻。
這罪名可大可小,通常補繳稅金後,再繳納些罰金也就罷了。可有些,卻偏要定一個偷逃稅金之罪,非得關上幾年才罷。其中,可供官家操-弄的空間巨大。
「這副指揮使手腕也是了得,可我若是他,不會抓兆廷兄,定是要抓了七姑娘迫她屈服才是。」馮素貞仍是沒想通這一關節。
劉長贏露出『你果然有一手』的表情。
「原本也確是要抓她的,可架不住兆廷兄強出頭,不僅攬下記帳納稅的責任,還直言副指揮使用下三濫手段圖謀女色,在那人來人往的堂里大鬧一場。」
馮素貞似乎對此絲毫不感到意外,隨口接道,「那衙役豈非當場把他拿下?」
劉長贏哭笑不得,「可不就是當場拿了!不過他這一鬧,那副指揮使倒是沒敢動七姑娘。畢竟人言可畏----官家好歹是要臉面的。」
馮素貞見他講的口乾舌燥,將自己沒動過的茶盞遞給劉長贏潤潤嗓子,「可我卻擔心,他後面憋著什麼手段。」
娶不娶得上美人倒是其次,有時候,非要找回自己丟掉的場子、面子才是執念。
劉長贏接過茶,兩口喝個底兒掉,「所以,七姑娘腳底抹油,不知去向。」因不知她底細,他心下隱隱擔憂這弱女子的境況。
馮素貞想著的卻是,七姑娘該不會返回了塞外大漠,繼續過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刀口舔血的日子。
最好如此,不知能省她多少麻煩。單就一項,公主的任務,說和她與李兆廷,就讓馮素貞頭大如斗。
「這案子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癥結全在那副指揮使身上,待我仔細調查他一番後再做打算。這段時間嘛,兆廷兄……」馮素貞沉吟片刻,方開口繼續道,「在牢里吃些苦頭,倒是可以藉此戒了酒癮。」
劉長贏點頭,字斟句酌道,「其實,若馮兄說服七姑娘允了那婚事,此事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