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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2:27:06 作者: 旅者的斗篷
如果陛下仍想要皇子,可以再找其他嬪妃生。潤潤作為皇貴妃,已為他安排好了一批德才兼備的秀女。
只要陛下傳召,她們隨意可以侍奉陛下,後宮也隨時可以重建起來。
「姐姐……「
潤潤無比糾結。
歲歲無奈道,「看來你自己也迷茫著。左右你已經長大了,如何抉擇看你自己。無論你選擇哪條路,姐姐永遠支持你。」
潤潤暖暖微笑道,「多謝姐姐。」
這麼多年,唯有歲歲待她一如往昔。
歲歲揉揉她腦袋。
「傻妹妹。」
如此又過去數日,一個半月後,潤潤身體才恢復得七七八八。
她本以為陛下著急臨幸她,然他一直沒提這茬兒,似給足她時間調理。
那日晚上,陛下終於過來了。
潤潤顫了顫,隨即想到身體狀態尚可,再沒理由拒絕他了。
陛下順順利利放她走,少不得要給陛下幾次,讓他饜足。
潤潤自覺地把外裙褪了,只剩了件薄薄的寢衣。一躺下就行。
她準備好了。
他想要,她便再伺候他一回。
陛下卻並未急於那事。
他按照約定,給潤潤帶來一份類似民間放妻書的東西,和民間和離的形式差不多。放妻書是他親手所書,靈飛小楷。
民間的和離從來指與丈夫與妻子和離,沒聽說誰家放妾室和離的,妾室只能算是主人家的奴。而潤潤一直沒吐口當皇后,說到底只算陛下的妾室,他竟也帶來了放妻書。
一燈如豆,殘燭熏天。屏退了所有下人後,陛下叫潤潤過來共同坐在圓桌之前。
這一幕氣氛,像極了洞房花燭夜即將飲交杯酒的夫妻,而他們卻在商討放妻書。
哪裡有洞房花燭夜呢。
他們從沒在一起過。
新婚洞房,只停留在陛下空妄的幻想中。
陛下攤開放妻書,指著其上一些字樣道,「這兩個字是『玉牒』,你的名字本已寫入皇家族譜了。既然你要走,咱們得想個辦法劃掉。「
潤潤側頭凝睇他,「怎麼劃掉?」
陛下道,「對外宣稱你難產逝世,只留下一位公主。只要人死了,名字自然會淡下去,和劃掉的效果一樣。」
「難產逝世?」
潤潤喃喃重複,「原來陛下想讓我假死。」
陛下內斂嗯了聲,怕她多想,「朕絕非蓄意咒你。這樣做雖名聲難聽,你到了宮外卻可以完全自由,否則難免與……朕扯上關係。」
最後一句話聲線甚低,沾了幾分哀惻淒涼之意。
潤潤渾身麻酥酥的,襲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情愫。初入宮她傾慕於陛下時,似乎也是這種感覺,令人又痛又癢。
她問,「如果讓外人知道臣妾假死,會怎麼樣?」
陛下忖度片刻,「倒不會怎樣。一方面朕的名聲受損,眾臣定上奏說朕胡亂行事,罔顧禮法。另一方面,你若不擺脫皇室身份,即便走到天涯海角,外人也會用異樣的目光看你,對你說三道四甚至利用你的。」
……她欲再嫁,更難於上青天。
陛下血管深處翻湧陣陣寒意,雖然他極不願她再嫁。
但,已放過她了。
撒手便撒得徹底一點。
潤潤道,「那好,我以後當我自己死了。」
陛下欲語還休,摩挲兩下她淡白的鵝蛋臉,「也別這麼想,潤潤永遠健健康康的。」
「你就當這次假死是在騙朕,你自己很得意,輕鬆,高枕無憂。」
反正她從前也騙過他。
「……再不怕任何衛兵追你了。」
潤潤細細琢磨著,有點異樣。
前兩次處心積慮地逃開陛下,皆靠著她自己謀算。這一次死遁卻是陛下為她謀劃的,某種程度陛下算不算幫凶?
雖然逃離的是他自己的皇宮。
那種奇妙的情愫再次浮上心頭,宛若無數火炭流入腹中,令人難受。
燈燭下,陛下英眉墨瞳,長睫半掩,恍若暮色中的月一般柔和,風度翩翩,郎艷獨絕。
真的要走了。
一瞬間,潤潤卻重拾起愛他的感覺,想讓他再抱一抱自己,自己再抱一抱女兒。
她眼圈無聲無息地紅了。
燈影太暗,她頭埋得又低,陛下沒有注意到。
陛下將放妻書放到一旁,又扯出另幾張薄紙,那是路引。
本朝有規,百姓凡離開戶籍所在超過二百里的,需向守衛城門兵長提交路引,否則以流民罪逮捕,輕則刺字流放,重則絞刑。
上次張佳年領著潤潤私逃,全靠張佳年從檀庭那搶了一塊玉牌,充當通行證的作用。
因玉牌代表檀庭的公主身份,一路上官兵沒敢阻攔他們。但玉牌終究太過顯眼,遇見皇親國戚便會露餡,莫如真正的路引好使。
路引上,應詳細寫有出行者的姓名,身份,籍貫,年齡樣貌,以及起點終點,使用期限。
其餘各項陛下俱已命人為潤潤填寫妥當,唯有起點終點兩項空缺,由潤潤自行填寫。也就是說,她想去任何地方全憑她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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