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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2:27:06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陛下,「此話怎講?」
他裝得真可以。潤潤道,「您別佯裝懵懂,是不是您從中作梗,阻止姐姐入宮看臣妾的?」
陛下道,「胡言。你倆又怎了?」
先是王爺看管糧草,無法送歲歲入宮。後面,歲歲和小公子又病了。熬得二人痊可,王爺在宴會上又說妾室難登大雅之堂。
一樁樁,一件件,
「陛下敢說與您無尤?」
天下哪有那般巧合之事,即便是被蒙在鼓裡的傻子也該恍然大悟了,潤潤恨自己前幾天蠢。
陛下沉沉道,「真是任性,什麼髒水都往朕身上潑。這你該賴天氣,誰料突如其來一場大雪。這幾天你把侍寢的頭牌撤掉,朕沒法去你那兒,連太極殿都沒出過,怎生給你作梗?朕若存心,當初不把你姐姐活著之事告訴你便好,何必捨近求遠。」
陛下一連串話,振振有詞。
潤潤愣,她本非巧舌如簧之人,陛下一番話更把她說得啞口無言。
她真以為自己猜錯了冒犯到了陛下,方要開口致歉,見陛下平靜無瀾,心平氣和——她見過他生氣的樣子,根本不是這樣的。
觀他現在的神色,好似在逗弄人。剛入宮那會兒,她給他唱曲兒,他時常把她當個小鳥兒一樣逗弄,取樂,那種漫然的神色和現在儼然一模一樣。
他在戲謔她!
她沒有冤枉他,他就是從中作梗之人。
「陛下想阻撓臣妾和姐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何須出太極殿?陛下的說辭也太沒說服力。陛下把姐姐活著的事告訴臣妾,怕是心有所圖吧。」
潤潤口氣十分重。
陛下剜了眼她,
很溫柔,卻又很犀利。
他喚她名字,「潤潤。」
不無警告的意味。
卻又勾引與……寵溺。
潤潤忽然想起了那夜。
他拐彎抹角讓她求他,她不肯。
所以,自己的一切優渥待遇皆被取締了,歲歲也沒得見了。
好偏私的帝王。
潤潤壓著不快,起身行了個禮便要走,「臣妾告退。」
阻撓她和姐姐相見有何了不起的,她和歲歲心里惦記著彼此便好,陛下休想用這種手段讓她屈服。
陛下批閱著奏疏,頭也不抬,依舊心平氣和地說,「嗯。皇貴妃好走。有事再來。」
潤潤哂了聲,他仿佛料定她會再來一樣。當下嗤之以鼻,方要消失,遙遙見一內侍舉案齊眉捧著熱茶入殿來,秀眉白面,文弱身姿,正是張佳年。
潤潤心頭登時咯噔一聲。
佳年,怎麼被陛下叫到太極殿了?
陛下又想作甚。
張佳年把頭垂得很低,與潤潤擦肩而過時雖未曾瞧潤潤,腳步卻頓了頓,對潤潤含情。情愫瀰漫。
他是奉命來給陛下奉茶的。
放著宮中那麼多內侍,御前輪得到張佳年奉茶?怕陛下要蓄意為難。
潤潤劇烈呼吸一口,轉身又回來。
陛下瞥見她來來去去的身影,「愛妃為何去而復返?」
潤潤沉著臉,開口欲諷他兩句。
隨即見佳年已按太監的標準跪姿,奉茶於陛下面前,沉默得似一片影子,舉案過眉,等陛下飲用。
那茶,熱騰騰的……
陛下隨手一潑,或者隨腳一踹,佳年可能就會毀容。
佳年文秀的身子板,這幾日已經被老太監們折磨得很慘了,陛下還要雪上加霜。
潤潤惶惶,改變了口風,道,「臣妾想通了,方才確實是臣妾錯怪陛下了,特意來跟您賠罪。」
陛下輕易揭過,「不知者無過。」
他端起張佳年奉上的熱茶,視線仍停留在奏疏上。
跪地服侍的張佳年落下一滴淚,悄悄的,是尊嚴粉碎的淚。
房內只有三個人,潤潤和張佳年自然是相互惦記,心照不宣,陛下卻若無其事,當這層微妙關係不存在。
潤潤知道,陛下表面越是雲淡風輕,暗地裡下手越狠。
於是她主動道,「那個,臣妾為陛下研磨吧,當臣妾為方才的無禮道歉。」
陛下,「好啊。」
潤潤為張佳年才留下來的,近身過去拿起墨條。她與張佳年,一左一右一跪一站都在侍奉陛下,讓她渾有種夫妻共同為奴的錯覺,她和佳年當過掛名夫妻。
夫妻倆的命運怎麼如此苦呢?
佳年為陛下撤去冷茶換上新茶,目光不經意與潤潤對碰……隔著陛下。
潤潤頓時嘴唇哆嗦,手裡的墨錠劇烈一抖。
佳年亦有小心躲閃之意。
誰敢當著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陛下正當疲憊,舒展了下筋骨,手正好隨意撫在潤潤的臀和細腰上。
他來回遊走了幾許,「今日怎麼有興致,願意書房多陪陪朕了?」
潤潤脊背挺直,激靈靈發麻。
佳年那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這一切。
訕訕,「這本是臣妾該做的。」
「該做的,從前怎麼不做。」
陛下壓低聲音道,「莫非因為朕換了新的下人,所以著急了。」
潤潤猝然回過頭,正好陷在陛下漆黑懾人的眸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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