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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2:27:06 作者: 旅者的斗篷
天吶,她在想什麼。
潤潤用力甩了甩腦袋,
不要,她不要……
她害得那人跌落城牆,他現在定然四處通緝她,恨她恨得緊。
若回去,才真是死路一條。
左右輾轉了許久許久,直到外面烏雲遮擋住月光,室內黯淡無光,她才稍稍起了絲困意。
睡得極其動盪,仿佛夢裡也在逃亡的路上。
夜晚的海島顯得格外蕭瑟,寂寞,
淡淡星光下,一艘船悄無聲息地靠岸。訓練有素的兩三名錦衣衛,送在兩側,請主子過去親自看看薛姑娘。
主子前些日身體大恙,骨折之疾尚未好利索,額頭亦帶了一道淺淺的疤痕。
薛姑娘從城牆上跌落下去,主子是為救薛姑娘才傷成這樣的,被枝柯穿胸而過,嘔血成升。
這樣重的傷,沒有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完全痊可的。
如今,主子遣散了後宮,冊封薛姑娘為皇貴妃,怕是在不久的將來會扶她為後。
這次,主子更親自來接她,不顧自己的重傷。月影下,主子踽踽獨行,背影甚是淒清落寞。
一盞小燈籠在前方開路,
裴青山追上去,瞥主子側顏,蒼白的面容宛若雪色一般,泛著淡淡莊容陰狠之氣。黑髮覆蓋的額頭之下,裹著一圈紗布。
主子此怒,想是路上聽聞薛姑娘被當地郡守強娶,馬上納為妾。
說來真荒唐,強搶民女竟搶到皇帝頭上。依主子的性格,不殺那貪贓枉法的郡守碎屍萬段才怪。
「便是此處。」
夜色中,裴青山警惕著周遭的動靜,見石頭後似埋藏著幾個人,應該是郡守派來盯梢兒的。
見主子沒有處置他們的意思,裴青山也先按兵不動。
主子左臂接過燈籠,輕輕推門進去。
他右臂重傷未愈,用勁兒還甚費力。更因肺里有傷,一路上舟船奔波,傷勢加重。此時低咳著,咳嗽微微帶血。
「您沒事吧?」
裴青山低聲關切道,見主子搖搖頭,徑直來到了薛姑娘的床畔。
明明方才主子還神色肅穆,一靠近熟睡的薛姑娘,五官驀然染了溫柔。
她把他害成這樣,他竟全然不怪她,還想一心求她回來,甚至為她廢除後宮,將皇后之位拱手奉上……
當下,
薛姑娘熟睡著,主子輕輕坐在她床畔,怕冰涼的手背滲到她,手放在燈籠邊烤了片刻,才去撫摸她。
那含情將訴、溫柔到骨子裡的眼神,和他從城樓跌落那日遍體鱗傷還在問「她怎麼樣」的態度一模一樣。
聽主子輕輕叫,「潤潤。」
極輕極輕,似自顧自的呢喃。
裴青山知趣地退出去,留二人獨處的時間。
陛下再次低咳著,右胸膛劇痛,喉中一腥又吐了兩口血。
御醫建議他在宮中多休息休息,可自打那日他從珠花里得知了潤潤的下落後,心境便沒一刻穩定過。
她流落在外,受苦受欺,他如何能安心。
近人情更怯的感情,唯有他自己才能深深領會。
望著潤潤熟睡的面容,陛下將燈籠的光又熄得暗了些,抑制住低咳,俯身下去吻潤潤的額頭。真好,他又能看到她了。
潤潤秀眉微皺了皺,將他的手拂開,冷漠轉過身去,仿佛睡夢中也在討厭他。
陛下黯然神傷,「潤潤?」
……
他一個人的孤獨,一個人的獨角戲。明知她聽不見,卻還是緩緩吐出一句,
「你再看朕一眼吧,求你了。要朕死都願意。」
冰涼漆黑的霧氣,凝固在他眼中,
他眼角濕了,
不是真想讓她聽見,他自己內心飽受折磨的徵兆罷了。
他不敢驚醒她,因為他怕她醒來之後,看到自己這張令她討厭的臉,會尖叫,會驚呼,會以死相逼。
他拿她沒辦法的。
陛下長長嘆息一聲,
能不能別這麼討厭他,愛他一點,半點都好。
再度俯身輕吻她,似月光灑下那般,
燈籠稍一靠近,猛然間,他發覺潤潤的臉頰竟有紅腫。
竟是個五指巴掌印子。
一瞬間,陛下的面容暗下去,
他沒有驚醒潤潤,為她輕輕掖好被角,關上了門,清除自己來過的痕跡,
來到外面,問裴青山,
「誰打的?」
肅然的外表,顯露些許殺戮之色。
「仍然是郡守手下的人。那郡守見到薛姑娘的容貌生了歹心,強行找冰人說媒。薛姑娘不從,便挨了打。」
陛下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冷呵一聲。
好著急投胎的鬼。
敢傷他的潤潤。
潤潤第二日醒來,發覺自己脖頸間竟有數道淺淺的吻痕。
她心頭登時一驚,惶惶然,急忙用衣襟捂住胸膛。這熟悉的占有的感覺,讓她有種幻覺,還以為是那人……隨即想到,不可能。
難道是佳年?
佳年為何趁著半夜,沉默地對她做出這種事情,正大光明跟她說不好麼。
外面陽光普照,張佳年恰好端著水盆進來。一夜沒睡,他眼圈黑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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