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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2:27:06 作者: 旅者的斗篷
他剛才對著她親了那么半天,此刻卻平靜無痕,很自然問,「潤潤什麼時候醒的。」
強行壓抑心頭的憋悶,
潤潤忍氣吞聲道,「被您弄醒的。」
他很淺的弧度,「方才見你睫毛一直顫,還以為你在裝睡。」
潤潤呵呵賠,「怎會。」
陛下放她坐下,讓她自己穿好鞋子。或許因為方才的那番談話,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窒悶。
不被他親的感覺,卻是真好。
潤潤速度斂好衣襟,向他行禮,
「臣妾告退。」
他道:「這麼著急走?」
唇間似乎意猶未盡。
潤潤恨瞪,真想明白告訴他:你剛才和阮淨薇說我壞話,我聽見了。
但不行。
「暢春園下午還有一場極好看的戲,去晚沒有了。」
陛下搖搖頭,「去晚也有,叫她們重新給你唱。你且在此多陪陪朕。」
說著信然牽住她手。
看起來,他沒有放她走的意思。
潤潤怏怏不樂,他既這麼說,整個下午她別想出太極殿。
可他明明剛才還一口一個薛氏地叫她,多麼尊卑分明,多麼疏離冷淡啊?
他討厭她,為何還留她?親她?
潤潤郁然在陛下書案畔坐下。
一抬頭,剛好看見牆壁掛著張畫像,畫中人眉眼和裙衫皆肖似自己。
聽聞,在她假死的那段日子,陛下為她描過丹青。本以為謠言,沒想到是真的。
潤潤默默無語。
陛下有許多奏摺要批,拘她在此,讓她在旁邊讀書。若閒得無聊,她也可玩些雙陸棋子,九連環之類的。
總之要留在他身邊。
潤潤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可能雀兒必須時刻放在身邊,才能彰顯價值吧。
養鳥的人家,確實把鳥籠掛在屋檐下書案旁,偶爾逗弄一二的。
可她只是像鳥兒,又不真是鳥。
皇帝的宮殿,極其嚴肅沉悶,
潤潤獨自玩了會兒,無聲擺弄她的小棋子,越發苦悶,
在太極殿坐牢,哪有暢春園看戲爽呢?
暗暗盼著檀庭公主帶駙馬過來,給陛下請個安也好,這樣她能趁機見佳年。
那日還沒來得及問佳年,佳年穿了什麼,為何腰部以下顯得那樣鼓囊囊的?
倒像穿了條鐵褲子。
……可惜盼了半天,檀庭也沒有來。
越期待的事,往往越不會發生。
她只好單手支頤,神遊天外。
陛下將奏摺處理得差不多,餘光總感覺潤潤在看他。她跟只小白兔似的,趴在矮榻邊,手裡還擺弄著雙陸棋子,那樣雪絨絨可愛。
他唇角漾起笑意,
停筆,招呼她過來。
從薛氏又變成了,「潤潤。」
還想再親親。
……
七巧節,公主府甚熱鬧。
七巧,本來就是姑娘們的節日。檀庭最愛玩,雖名義上是嫁過人的公主,卻仍然在府中大辦特辦七巧節。
府中男妾們興致很高漲,為公主在府中懸燈掛彩,有的在苦練才藝,有的描眉打鬢,各顯神通。
他們大多出身貧寒,寄住於公主府,拋下男兒尊嚴為妾,為的是親人的衣食溫飽。
誰若能討得公主開心,公主隨便賞幾百兩銀子,那夫家一年的口糧便不愁了。
公主府名義的男主人是駙馬,男妾們每日要去給駙馬請茶。
眼見七巧在即,駙馬並無一絲波瀾,依舊每日讀書作畫寫文章,風雅清高得很,竟無半點討好公主的意思。
男妾們咂舌。
都說,駙馬被公主強取豪奪來的。
他們也都知道,駙馬的心上人原本是宮裡一位娘娘,駙馬和那位娘娘藕斷絲連,為陛下所慍,為公主懲罰……戴上了那個刑具。
其餘男妾再卑微,到底也是正常男人。而駙馬穿上那鐵刑具後,根源全然被鎖住,每每連入溷軒都要先請示公主。
駙馬一個文人,最重人格尊嚴,遭此待遇屈辱難熬,沒心思準備七巧節也屬情理之中。
檀庭叫人抱著厚厚的帳本,來到張佳年面前,兩位管家負責教他捋帳。
「你不是想當公主府的男主人麼?從今日學著好好算帳。」
檀庭內疚,前幾日那般對待張佳年確實過分些。
但誰讓他欺負她皇兄,敢覬覦她皇兄的女人!這點懲罰,比起丟掉性命顯得無足輕重。
張佳年涼涼抬頭,瞧了瞧那些帳本。
他心裡有一千句惡毒的幽怨之語要說,可文人的風骨,卻不允許他道出口。
旁人屋檐下,怎能不低頭。
最終他道,「多謝公主成全。」
檀庭嫣然笑了下,坐到張佳年身邊,搶過他的筆,「有什麼難懂的直接問管家,那是咱們府上的老人。」
張佳年敷衍嗯一聲。
檀庭覺得張佳年疏離了,生氣了,攀住他的脖頸,親親他,「駙馬,你莫要耍小性。我一直心悅你,把你當夫君,你不曉得嗎?」
張佳年反唇相譏道,「把臣當夫君,那公主這麼對待臣?」
戴著那東西,他尊嚴碎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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