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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2:27:06 作者: 旅者的斗篷
她可曾站在他的角度,理解過他,曉得他有多難?
陛下拂袖起身,背對潤潤而立。
他的背影清峻,涼薄……又有幾分可憐的孤獨之意。
潤潤不懂他的難處,也不想懂。
他負了她就是負了她。
他還可以有無數個女人,她今生卻再沒機會和如意郎君相伴了。
「陛下。」
她試圖跟他心平氣和商量,她不愛他,繼續留在宮裡也當個行屍走肉。
「好聚好散,陛下何不一別兩寬各自歡喜?您放過臣妾,臣妾今生都會感念您恩德的。」
陛下靜默地隱忍著,右眼皮劇跳。
放過?當初是她主動入宮求他臨幸的,現在他喜歡上她了,她卻冷冰冰讓他放過。
他呵呵道,「薛昭容,你在玩弄朕的感情麼?」
你從前做過什麼,要不你自己想想。
那麼拼命爭寵,影子似地跟著他,甚至不惜得罪檀庭,連在風雨中站六天給他送芋圓子,糾纏他帶她去冬獵。
扯什麼紙星星博他同情,巴巴給他織寢衣,嫉妒皇后,說什麼『陛下我喜歡您』,步步攻心……索求他的恩寵。
如今他如願喜歡她了,給了她妃位,她卻說:不要了。
這不是玩弄感情是什麼?
還沒人敢玩弄他的感情。
求他高抬貴手?
到底是誰高抬貴手。
陛下回頭按住她的肩膀,「朕真該早點讓你恢復記憶。」
潤潤怔忡,隨即忿然,
「果然是陛下刻意給我下藥,阻止我恢復記憶……」
他打斷道,「朕原以為,你失憶了我們會過得更好。現在朕實話告訴你,你之前便是如此糾纏朕的,朕半個字也沒誇大。你現在讓朕高抬貴手,真很可笑。」
潤潤窒悶難當,傷然道,「把我的記憶還給我。」
如果她知道自己之前是怎麼跳的摘星樓,怎麼含冤受辱的,必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僅僅幽怨、僅僅淡淡怪罪他——必定極其濃烈地恨他。
誰跳了樓,劫後餘生,還能輕輕易易原諒逼自己跳樓的那個人呢?
陛下接口,「當然打算讓你恢復記憶。這幾日,你不是偷偷把藥吐了麼。」
潤潤急促喘著粗氣,對於他的手眼通天難以置信,居然連她吐掉藥他也知道?
她根本無法與他匹敵。
她嗚嗚嗚哭起來,無助而彷徨抱膝,「你到底想怎樣。」
陛下主動伸手欲撫一撫她,又被她鄙夷躲開。
他漆黑的眼珠,流露些許悲傷,
「你就這麼想跟朕劃清界限?」
潤潤牙關緊咬,
「是。」
他稍微使了點力氣,把她從角落處撈過來。隨即潤潤的雙膝被禁錮住,聽得,「不許。」
不許和朕劃清界限。
她既然招惹了他,別妄再和他分道揚鑣。
潤潤難過,「我是你的玩物嗎?你控制我的記憶,你想怎樣便怎樣。」
陛下反唇相譏,「朕把你當玩物還會巴巴給你妃位麼?薛昭容,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潤潤哭得更凶,她拒絕當什麼妃子,她想和佳年在一起,遠走高飛。
他一碰她,她拼命掙扎。
陛下感到無比的挫敗,他來此本想把吩咐永安王的事也告訴潤潤,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可她此刻那麼怨懟他,他如何開口。
他錯了,他跟她根本說不清道理。
陛下竭力克制自己情緒,「潤潤,朕再給你點時間好好想想,是風風光光在宮裡生活,還是……」
他停止,語氣冰滲滲,
「別逼朕用那些手段。」
說罷他如她所願放開了她,獨自留她一人在昏暗曖然的太極殿中靜一靜。
潤潤捂著自己腦袋,她前幾日吐掉藥居然吐對了。
明明失憶是腦袋在劇烈衝撞之下,一種短暫的疾病。若非這些藥,她怎會過去這麼多時日仍記憶全失?
連歲歲入宮時都三緘其口,不敢對她吐露實情,端端受了陛下威脅。
潤潤後知後覺,曉得自己的對手多麼可惡。
·
又渾渾噩噩度過幾日。
裴青山手底下的錦衣衛去嚴查了阮家,秘密行事,揪出許多齷齪聽聞,暗暗報知陛下。
孫丞相貪銀三四萬之數,數年間賣出大大小小官位幾十個,本該滿門抄斬,卻靠著阮氏的庇護,逃過劫難。
他把貪走的銀子全填補上了,表面兩袖清風,就算陛下也無法胡亂判刑。
阮氏,隱隱有操控朝臣之念,
上的齷齪燒到阮淨薇身上,陛下連帶覺得阮淨薇也有幾分噁心,微微動了換皇后的念頭。
但,皇帝的悔婚千頭萬緒。
或許他終究得先娶了阮淨薇這個皇后,待時機成熟,再行斬草除根。
阮家老家主入宮覲見陛下,陛下與之共飲宴,阮姑娘也作陪。
席間,阮姑娘觀陛下並無遷怒之意,飲老家主敬過來的酒,談笑自若,暗暗放心,想孫丞相的事並未泄露。
現在,阮姑娘可以集中精神對付潤潤和歲歲兩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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