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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1:25:30 作者: 酉野
    挖著挖著,腦袋一重,路時櫟猛的抬起下巴,下一秒軟綿綿癱在碎石堆,徹底失去意識前,他想到成遂以前總是騙自己。

    如果這次真的死了,那他再也不會原諒成遂了。

    永遠都不會。

    眼角已經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順著太陽穴往下流。

    趙崎吆喝著助理把路時櫟跟孩子帶走,神情嚴肅的指揮眾人加快速度,晚了可就徹底遲了。

    大雨磅礴,今晚山寨很不太平,二號山洞塌方把成遂埋在裡面,學校里的老師也暈厥了,帶著氧氣面罩,連夜趕往鎮上的醫院。

    山路彎道曲折,中途車子輪胎打滑,整個側翻在山體邊。

    助理搖晃著爬出車廂,跟著醫護人員把擔架上的路時櫟往外抬,好在村長從山上開車下來,幾人吃力的把人往后座移。

    昏迷中的omega臉上全是雨,眼皮被雨粒砸的毫無半點動靜,氧氣面罩被呼出的氣渡上層霧。

    於此同時,隧道內部安靜的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成遂側著身子倒在岩石邊,身上全是石頭,腦袋上全是血,順著額頭流滿整張臉。

    像個死人一樣沒有半點生機,護在胸口的左手被他死死握著,透過縫隙,能看到無名指上泛著絲銀光。

    石頭鬆動,沙子砸在面上,下一秒,胸口的手指動了,眼皮微微顫抖。

    這邊,村長等人剛把路時櫟送到醫院,進急症室的前一秒,垂在病床邊的手,動了。

    第119章 我們回家(完結章)

    接連幾天的暴雨,終於在二號洞口塌陷後落下帷幕。

    太陽從天際邊冒出,橙黃色陽光緩緩照在整座山頭。支離破碎的山寨,掛在樹杈上的殘布,疲憊不堪的救搜隊,無一不彰現先前是多麼的驚險。

    路時櫟躺在床上仍然還在昏迷中,整個房間安靜的甚至只能聽見輸液管一滴滴落藥水的聲音。

    眉間緊鎖,整個人很緊繃,似乎處於一個極度不安的狀態。

    忽然,趙崎滿身狼狽地推門而入。

    身上的污泥還沒來得及清洗,看到病床上路時櫟,立馬想起成遂被挖出來的場景,和怎麼掰都弄不開的手指,眼裡的煩悶都要溢出眼眶。

    八小時前,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救搜隊終於找到埋在隧道里的成遂。滿頭都是血,渾身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沒有半點生命跡象的倒在廢墟里。

    探了探alpha的鼻息,察覺人又微弱的呼吸,震驚之餘忙讓人把成遂抬起來。

    成遂的求生欲十分強,整整埋了八個小時,在氧氣稀薄的空間裡竟然沒有事,眾人大為震驚,不知道成遂是怎麼挺過來的,就連有著多年搜救經驗的老隊長都震撼了。

    只有趙崎知道為什麼,心酸的別開眼。

    鎮上醫院的醫療水平不夠,成遂受傷過重,趙崎趕緊差人連夜把人送回A市。

    臨走前,昏迷中的alpha死死拽著他不撒手,直到趙崎說人沒事,才無力的垂下手,滿臉心安的被送走。

    看到對方手上的戒指,趙崎想到路時櫟出洞時手上也戴著一枚,隱隱猜到兩人的關係緩和了,可轉眼間又徘徊在生死邊,想起路時櫟不要命的挖石頭,和成遂聽到人沒事才肯接受救治,胸口發漲的捏了下眉頭。

    真他媽夠折磨人的,艹!

    喉嚨發癢,趙崎忍住抽菸的念頭,走到衛生間沖了把臉,再度回到病床時,對上路時櫟微睜的眼睛,趕忙上前。

    「時櫟,你終於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醫生!醫生!」

    路時櫟吃力的抬起手,眼睛看著手指上的戒指,嘴巴一張一合地吐出兩個字。

    趙崎立馬懂了,急切道:「救出來了,人沒事,你別動我叫醫生過來。」

    聽到人沒事,路時櫟虛弱的拉了拉嘴角,下一秒又沉沉睡去。

    趙崎急死了,以為人又怎麼了,在醫生反覆確定只是太累了,這才呼出一口氣,靠在牆上往A市打了通電話。

    然而,就在路時櫟清醒的一瞬間,A市中心醫院的搶救室里的心率儀器波動變強。

    —

    三個月後。

    路時櫟上完最後一節課,告別依依不捨的學生,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山寨。

    臨走前,他繞著寨子裡兜了一圈,最後獨自走到被封鎖的二號洞口。

    自從事故發生,工程隊便把隧道完全封死,只剩下洞口的形狀和散落一地的碎石,除此之外,一點也看不出幾個月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隨著夜晚結束,所有人重新回到正規上。

    唯一不同的是,村民口中的大老闆,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人猜測是不是死了,對此說法,路時櫟沒有半點反應,按部就班的上課,只有從他臉上越來越蒼白的笑容來看,才能窺探omega的內心並沒有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於是大家更加確信,大老闆真的死了。

    一時間,整個山寨的氛圍十分低沉,甚至還有人,幫敲側擊的安慰他不要難過。

    路時櫟不是不知道,但他沒有理睬,只有半夜的時候,才顯露某些不願被外人得知的情緒。

    九十多天的等待,不知道成遂半點消息,不知道人怎麼樣了,傷勢如何,他就像被打入囚牢的死囚,等待審判者給他定罪。

    但他唯一可以認定的,就是成遂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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