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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1:00:45 作者: 我算什么小餅乾
    他躺在陌生卻柔軟的床上,身體被柔軟的被子簇擁,茫茫然不知今夕何年。

    激素水平的驟然變化帶來了近乎昏厥的效果,如同喝醉了酒,伊西斯記得他失控,記得Cointreau控訴的眼神,記得Cointreau帶他回了家,還記得少年無辜柔軟的眼神,他的身體也還記得當時的感受,但是更多的,他想不起來了。

    Cointreau用了手,然後呢?

    伊西斯在床邊摸索片刻,摸到了他的眼鏡,他將眼鏡架在鼻樑上,看清了屋內的程設。

    房間的裝修略帶田園風格,用了米黃色的被子,櫻桃木色的衣櫃和床架,窗邊是百葉窗,陽光正透過縫隙撒進來,飄窗上養了兩株綠植,剛剛澆過水,都枝葉舒展,長勢喜人。

    對比伊西斯自己的房子,這屋子的程設略顯老舊,沒那麼多高大上的概念和設計,但很溫馨,很有煙火氣。

    這是Cointreau的家。

    他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身,他的西裝外套被疊好放在衣架上,皮鞋不知所蹤,床尾放了雙棉質拖鞋。

    伊西斯踩著拖鞋起來,拖鞋的款式是超市常見的毛絨小熊,棕色的,毛茸茸很可愛,讓他不自覺的想起了Cointreau。

    Cointreau的家,Cointreau準備的拖鞋,那Cointreau在哪呢?

    他打開門,視線掃過客廳的布置,不由頓住了腳步。

    Cointreau坐在沙發上,像是在發呆。

    少年的視線落在空茫的遠處,仿佛和伊西斯一樣,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感到困惑。

    他的年紀還那么小,甚至還沒有二次覺醒,對這些事情茫然是正常的,伊西斯嘆了口氣,他同樣為方才的經歷困擾,但作為一個年長者,安撫小朋友的情緒更為重要。

    伊西斯走到楚修面前,半蹲下來,和他平視:「Cointreau?」

    楚修嗯了一聲。

    他低著頭,不讓伊西斯看見自己的眼神,免得這副乖巧懂事的樣子破功。

    事後裝愣,這是楚修和同事學的辦法。

    「你們記得一定不能歡呼雀躍,也不能大獻殷勤,最好的方法就是坐在沙發上裝愣,這樣別人就會覺得你從來沒經歷過,是第一次,無辜純潔又可憐,進而升起一種保護欲,然後豪車名表手到擒來啦。——某銀牌調酒師。」

    當時楚修對這些歪門邪道嗤之以鼻,聽過就忘,但這回他煲完雞湯,在客廳無所事事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同事的話。

    於是楚修決定實踐。

    只不過他想要的不是豪車名表,他想要伊西斯的關注。

    試想一下,看見青澀的雄蟲少年呆坐在沙發,伊西斯也許會心軟,也許會產生保護欲,說不定還有些微的愛情,這樣等楚修說出真實的身份,抖落乾淨那些見不得光的陰私時,他們之間就能有一個緩衝。

    這個目的顯然達到了,伊西斯明顯非常關注他。

    他半蹲在楚修面前,表情略微有些遲疑,片刻後,伊西斯語氣輕緩的開口:「Cointreau,我剛剛有點失控,而且細節我記不清了。」

    楚修不說話,繼續低頭裝乖。

    伊西斯伸手放在了少年的發頂。

    他頓了頓,揉了揉那頭栗子色的毛毛,像是怕嚇到他一般,很輕很輕的問:「你看上去不太好,我欺負你了嗎?」

    楚修這回真的愣住了。

    他不清楚那位同事用這種方法裝過多少次乖,也不知道那些被裝乖的『對象』都是什麼表現,但他知道,絕不會有伊西斯這種,蹲下來滿含憂慮的問:「我欺負你了嗎?」

    別說他才是雄蟲,而且也沒來得及發生什麼,就算他是承受的一方,這又算什麼欺負?

    他猛地搖頭:「沒有!」

    去他娘的裝乖,面對伊西斯,楚修根本裝不下去。

    他意識到這是一個非常傻叉的主意,彈簧一樣從沙發上蹦起來,匆匆扯過搭在一旁的圍裙,衝進了廚房。

    「湯好了,晚點要糊了,我去舀起來!」

    整個公寓就那麼大,一眼過去一覽無餘,雄蟲在廚房幹什麼,伊西斯看得一清二楚。

    Cointreau反手系上圍裙,然後一手拿過湯勺,一手拿著砂鍋蓋,他的動作飛快,呆毛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悅動,好像有猛獸在後面追。

    他急躁的往湯里撒了把鹽,想嘗嘗鹹淡,於是用湯勺舀了清透的雞湯,猛的喝了一口,然後被燙的嘶了一聲。

    伊西斯道:「小心。」他走到廚房門口:「我來吧?」

    楚修大幅度搖頭,呆毛和他一起晃:「不用不用,馬上好了。」

    他一把關上廚房的玻璃門,把伊西斯攔在外面。

    伊西斯隔著磨毛玻璃,只能看見小朋友模糊的身影,他被攔在廚房外,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Cointreau真是一隻奇怪的雄蟲。

    一隻在酒吧打工賺錢的雄蟲,一隻給他準備拖鞋的雄蟲,現在還是一隻……繫著圍裙做飯的雄蟲?

    很難說這幾個詞條哪個更詭異,饒是冷靜如伊西斯,一時也頓住了。

    「好了好了。」楚修說著,一把拉開門,將砂鍋端到桌子上:「我的雌父去做身體檢查了,沒空做飯,所以我做了,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給伊西斯遞了勺子。

    伊西斯奇異的想:「似乎合理了一點。」

    從雄蟲的話里分析,他也不經常做飯,家中還是雌父在做,只是他們家比較窮困,點不起外賣,幼崽才不得不學,而雌父今天剛好有事,於是Cointreau挑起了做飯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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