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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1:00:45 作者: 我算什么小餅乾
楚修扯著假笑:「聽懂了。」
楚滇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滿意點頭,又道:「我會給你安排一個管家,經濟上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交給管家就是了。」
接下來便是些客套的寒暄,楚修盡職盡責的端著笑臉,和楚滇默默周旋,楚滇也對兒子的乖順非常滿意。
兩人又說了幾句,等走到門前,楚滇就要送客之時,楚修在一片父慈子孝的氣氛里冷不丁出聲:「雄父,我有個問題。」
他語調平平的問:「既然我們家虧空的厲害,如果群星的掌權者沒撞到我,你打算怎麼處理這筆虧空?」
楚滇猛地一僵。
他狐疑扭頭,他的小兒子抱著胳膊低著頭站在一邊,眼神清澈又無辜,好像真的只是隨口一問,沒有任何隱喻。
「哈哈。」他笑了笑:「那到時候就要想別的辦法了。」
他說著,示意楚修下去休息,凱里本想跟著一起出來,楚滇卻扯住了他的胳膊。
凱里胳膊上有傷,楚滇猛的一拽,他疼的悶哼一聲,卻不敢哼出來,只囫圇吞下去,陪笑道:「雄主?」
楚滇道:「你留下。」
很多雄蟲喜歡立軍雌當雌君,不僅僅因為對方超額的財富,還因為身板結實耐折騰,心情不好可以當個出氣筒,故而軍雌每每被招幸,身上總是一堆的傷。
凱里瑟縮一下:「昨天才……」
年輕時的凱里不把這些傷放眼裡,但他現在現在因傷退役,年紀也上來了,每次都要緩上很久。好在雄蟲多的是貌美雌侍,頻率也不大,凱里勉強能忍,可是這回雄蟲昨天才折騰過他,今天再來,怕不是要丟了半條命。
楚滇皺眉:「怎麼,昨天來了今天不能?」
「不不不……」凱里慌忙道,他蒼白的臉上堆滿了驚慌失措的假笑:「我去洗漱一下。」
洗漱是假,吃藥是真,雌蟲有降低痛感的藥物,能讓他們面對鞭笞時稍微好一點。
楚滇煩躁:「不必了,我屋子裡又不是沒有衛生間。」
他說著,拽住凱里的手,絲毫不在乎對方的疼呼,想把他拖進房門,就在大門即將合上的時候,一隻手按住了大門的合頁。
楚修靠在門前,一隻手抵在門口,力量不大,卻足以讓腎虛氣短的楚滇合不上門。
他端著虛偽的假笑:「雄父,今晚讓大雌父陪我吧,我剛剛從醫院回來,我好害怕啊。」
凱里猛地抬起頭看他,有點不可思議。
這個尊貴的雄蟲少爺幾乎不與家裡的雌蟲說話,即使說話,也多是命令指責,少有好聲好氣的時候。
楚滇狐疑:「你和你大雌父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楚修依舊帶著微笑:「我剛剛出車禍,才從醫院回來,我害怕。」
他咬重了『出車禍』三個字。
這句話像是觸到了楚滇的什麼雷點,他臉色驟然難看,飛快收回撐著門的手,無意識的摩挲兩下,又飛快堆出笑容:「好,既然如此,就讓大雌父陪你吧。」
說著,他關上門,那張令人厭惡的臉消失在了門背後。
凱里抬頭看向楚修,欲言又止。
這個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少爺換了髮型和衣服,連表情也換了,他現在沒有笑,冷淡的表情凝在臉上,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微微垂下,顯得莫名鋒銳。
但這表情只維持了一瞬,楚修抬頭的瞬間,便又笑開了,他抬手對凱里做了個請的姿勢:「大雌父走前面吧。」
凱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雄蟲尊貴,討厭有人走在前面,但楚修這麼吩咐了,他不照做也是個死,於是繃直脊背走在前面,隨時應付雄蟲的發難。
楚修讓凱里走前面的原因很簡單:他不認識路。
這古堡華麗是真華麗,陰森也是真陰森,一個又一個連廊彼此相接,無數的門洞開在過道兩邊,凱里領著楚修推開一閃厚重的雕花木門,道:「少爺,到了。」
楚修環視一圈,房間地方不小,分內外間,外頭有軟榻,他指了指軟榻:「你睡這裡吧。」
然後楚修繞進內間,扯了床被子丟給他,又從儲物櫃中翻到了藥盒,勉強辨認出外傷幾個字,也遞給他,問:「需要我幫你上藥嗎?」
凱里抱著被子拘謹的站在一旁:「不,不用。」
他身體羸弱,抱著厚厚一床被子,顯得更是單薄。
楚修便乾脆從他手中接過,幫他鋪起床來。
反正楚修前世沒少幫客人遞紙巾疊口水巾,舉手之勞了。
凱里嚇的夠嗆,連忙從楚修手中接過被子:「我來就好,我來就好。」
楚修也不勉強,點點頭,進裡屋睡了,他關了燈,室內一片昏暗,凱里安安靜靜的躺著,呼吸都放輕到了極致,像一尊死物。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謝謝修少爺。」
楚修:「不謝。」
任何一個三觀正常的人都會想拉一把凱里,然後弄死楚滇的。
接下來又是長久的沉默。
或許是雄蟲不同尋常的態度,軟綿的被子以及昏沉的黑暗給了凱里重新開口的勇氣,他醞釀許久,忽然問:「修少爺,睡了嗎?」
楚修:「嗯?」他道:「不必叫少爺了,直接叫小修吧。」
年紀大他一輪,還是家中的另一個主人,整天少爺少爺怪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