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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1:00:45 作者: 我算什么小餅乾
    楚辭道:「我是諾維爾的雄主。」

    醫護滿頭大汗,生怕馬修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在楚辭身後比了個大大的『A』。

    這是一位A級的殿下,你們小心一點!

    馬修和其餘兩位調查官對視一眼,都有些遲疑。

    一位A級的殿下,怎麼會在戒嚴的情況下來到鳥不拉屎的荒星?

    楚辭道:「我是來看我的雌君的。」

    他抬眼看向馬修:「我知道各位任務緊迫,但諾維爾精神海狀況很差,經受不起刺激,而且他依舊還是帝國少將,群星的肩章還別在身上,也沒有經過正式定罪,等我讓他的精神海穩定一下,各位再問,如何?」

    其實馬修等人也是病急亂投醫,迫於調查死線的壓力才出此下策,正常情況下,他們確實無權折騰精神海危重的少將,被楚辭這麼一點破,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當然,當然,您說的對。」

    他們奉承了楚辭兩句,又提醒道:「星網上群情激憤,上級也下了最後通牒,諾維爾沒辦法用常規手段測謊,閣下,如果在死線之前沒能得出調查結果,他還是要上中央測謊儀的。」

    楚辭一頓,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知道,這一切不會發生。

    醫護重新迎上來,帶著尊貴的閣下往回走,他忍不住偷偷打量楚辭,只覺得這隻雄蟲實在特殊。

    一位A級的殿下不遠萬里奔赴荒星,只為了替他等級跌落的雌君擋一擋調查組的責難嗎?

    他有點恍惚,領著楚辭走到了病房門口,他們先前走的急,大門沒有關死,留了細細一條縫。

    楚辭將手覆在鐵門上,沒推。

    諾維爾在裡面說話。

    他拿著對講機,聲音沙啞:「您好,請問我有新的消息嗎?」

    隔了五秒鐘,他又問:「請您確認一下,我的雄主楚辭,有給我消息嗎?」

    這一次的沉默格外漫長,過了很久很久,諾維爾才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將老式對講機放在的鐵質的床頭柜上,發出輕微的碰撞音,然後坐在了床沿,開始無聲地仰望那扇狹小的窗戶。

    沒有光腦,沒人說話,在這處水泥砌成的冰冷房間裡,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仰望帕米爾灰濛濛的天空。

    醫護轉頭,楚辭依舊用手貼著金屬大門,他一動不動,臉上沒有表情,氣氛凝重的像大雨前的烏雲。

    片刻後,他聽見楚辭開口,聲音冷淡地如一攤死水,裡頭卻仿佛蘊育著無邊的風暴,似乎要將人一把拖下,糾纏到無光無氧的深淵。

    楚辭問:「你想知道我有沒有接雄保會的電話?」

    「那就現在來問我。」

    第43章 別怕

    諾維爾的動作頓住了。

    他依舊望著窗戶沒有動, 有些遲疑,又有些不敢置信, 手指揪緊了床單, 將被子掐出一道一道的摺痕。

    楚辭也沒有動,他站在門後維持著剛才的動作,表情冷得像冰, 整個人如同一尊風化的雕塑。

    過了許久, 諾維爾才機械一般轉過臉,將視線落在了那扇厚重的鐵門上, 嘴唇微微蠕動,但一個字也沒說。

    他不說話, 楚辭就陪著他僵持,直到諾維爾站起來,將手輕輕按在了門上

    楚辭按著另一邊的門,沒動。

    他們隔著六個月的光陰, 一扇冰冷的鐵門,將掌心緊緊相合。

    諾維爾如墜夢中,他睡的不甚踏實, 精神海的問題讓他頭疼欲裂,各種零碎的畫面在腦海中翻轉, 一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於是他垂下眸子, 夢境一般呢喃道:「……雄主。」

    「……是夢嗎?」

    楚辭一把拉開大門, 讓老舊的承軸發出吱嘎一聲悶響,險些撞到旁邊等候的醫護, 他擠進諾維爾的房間,反手哐當摔上大門, 頂著一張沒有表情的冷臉,在諾維爾訝異的眼神中拉著雌君的肩膀將他按入懷裡,然後收緊了手臂。

    楚辭的動作急躁且粗暴,像在確認什麼失而復得的寶物,左手箍著諾維爾的肩膀不讓他動作,右手按著他的後腦抵在肩胛,胸膛緊緊貼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親密無間的擁抱。

    很緊,很用力,勒得骨頭都發澀發疼。

    但諾維爾感到很安全。

    真是讓人奇怪,雄蟲往往是最不安定的那個因素,是讓雌蟲遍體鱗傷,失去安全感的罪魁禍首,而楚辭的動作絕對算不上溫和,他處在發怒的邊緣,在那個一點就炸的臨界點,也是雌蟲最惶恐,最驚懼的時候。

    但諾維爾在這份疼痛里,久違的感到了安全。

    他伸手回抱楚辭,用臉一下一下蹭著雄蟲,心臟里的酸澀幾乎要噴薄而出,他緊緊依靠著楚辭,像要從他身上汲取某種力量,連帶著眼眶也有些發紅。

    當沒人在乎的時候,要維持淡然的表情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一旦被擁抱了,這些微不足道的情緒就會難以抑制地爆發出來,匯聚成洶湧的山洪。

    蟲族是這樣的,人類是這樣的,生物總是這樣的。

    諾維爾也是這樣的。

    他用手背狠狠擦過眼角,沉默寡言的少將不擅長處理這些讓人難堪的情緒,於是埋在雄蟲身上不願意說話。

    楚辭將他扒拉出來,推到床上坐下,然後挑起他的臉,端詳著:「我看看?」

    他用手指摸過諾維爾泛紅的眼角,又心疼又好笑,最後蜻蜓點水地在上面吻了一下:「對自己下手這麼重?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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