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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1:00:45 作者: 我算什么小餅乾
楚辭坐在天台邊緣看飛行器起起落落,想起了遠在天邊的諾維爾。
荒星沒有信號塔,諾維爾經常不在線,只有每晚回到軍艦的時候才能對話一小會兒。
他的雌君每晚睡前給他發定位,楚辭看著他的坐標一天天向前推移,從一塊遙遠的星繫到更遙遠的星系,漸漸變成地圖上探測不到的一個小點。
遠征的信息每日都掛在星網最上方,艾爾文領導著部隊勢如破竹,網上的留言歡欣鼓舞,許多地方甚至掛起了上將的巨幅頭像,楚辭的辦公樓底下也有一張,圖中的上將手中持著精鐵刺劍,銀灰色的長髮幹練地扎在後腦,金黃的勳章閃閃發光。
諾維爾也給他發消息,說或許不需要六個月,他便能回來了。
楚辭給他拍秋海棠的新芽,諾維爾誇他種的好,然後在說晚安的時候忽然問了一句:「您沒有接雄保會的電話吧?」
楚辭剛想逗他說接了,那邊光標動了動,又將這條信息撤回了。
諾維爾還是不太敢用這種口氣和楚辭說話。
楚辭沒好氣地回覆:「我看見了,撤回什麼撤回?」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光標一跳一跳,楚辭有心看他能點什麼過來,結果輸入中那個圖標頓了好久好久,還有信息。
楚辭閉著眼睛都能想像諾維爾在對面抿著唇掐掌心的窘迫樣子,他無聲嘆了口氣,沒好氣道:「我沒接!說了不接就不接!」
「嗯……」諾維爾找補道:「我不是干擾您,但至少請等我回來。」
楚辭給他勾的莫名其妙,實在想不到雄保會能折騰出什麼東西。
日子流水一般過去,轉眼間,秋棠開了第二次花,照例拍下來想發給諾維爾,卻在打開消息時不自覺的頓住了。
諾維爾在昨日凌晨給他發了條消息,內容只有短短二十個字。
「倘若今日雄保會再給您打電話,請您接一下吧。」
楚辭眉頭一跳。
他一邊跳上飛行器一邊給諾維爾打電話,顯示忙線無人接聽,等他開著飛行器,無意識的停在辦公樓門口時,握著光腦的手不由一緊。
艾爾文上將的巨幅海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刺破了,有尖銳的物體從他的下顎處開了一條豎向的口子,使海報像被劈成兩半那樣,在早春的寒風中七零八落。
第40章 帕米爾
楚辭將飛行器停在地下車庫,坐電梯上樓。
這輛電梯是透明的觀景電梯,升上二樓的時候,乘客的視線剛好能與對面商場的巨幅海報齊平,楚辭看著對面廣告上的艾爾文,上將的五星肩章被人用石頭砸破了,留下一個黑黝黝的窟窿,砸的那塊大石頭正卡在支撐的金屬架上,將鋼鐵的支架壓的輕微變形,他衣服和帽檐上還有數不清的小黑點,是用小石頭砸出來的破損。
這張昨天還光鮮亮麗的海報一夜之間變得破敗不堪,碎裂的毛邊在風中微微擺動。
楚辭捏緊光腦,從電梯上看見遠處的街區有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電梯叮的一下停了,查拉德從二樓走進開,看見楚辭打了個招呼:「老闆好。」
這是林秘書給楚辭配的小秘書,楚辭也打了個招呼,指著遠方的人群問:「這是在做什麼?」
查拉德道:「我路過的時候他們好像在遊行,聽說是上將叛國投敵了,市民要求嚴查軍部內部腐敗。」
他攤開光腦放在楚辭眼前:「您沒看見嗎?熱搜都快炸了,遠征部隊慘敗,上將叛國,大家群情激憤,要求公布艾爾文當上上將的所有細節。」
查拉德說的每一個字楚辭都聽的懂,連起來卻有些模糊,他的腦袋嗡嗡作響,跟著重複了一遍:「什麼叫公布艾爾文當上上將的所有細節?」
查拉德道:「民眾懷疑艾爾文這種叛國通敵的能當上上將,是敵方滲透了我方的緣故,於是要求問責,現在連道格拉斯上將……哦,就是艾爾文之前的長官,一手將艾爾文提拔起來的老上將,都被帶去調查了。」
他給楚辭指:「您看,他們舉著遊行的牌子。」
說話間,遊行的隊伍已經走到了這個街區,楚辭一看,上頭寫著:「肅清軍部風氣,查抄叛徒財產。」
這個叛徒自然是指艾爾文。
叮咚一聲,電梯到了指定的樓層,隨著電梯門從兩邊合上,楚辭也徹底看不見遊行的群眾了。
他有點懵,不知道為什麼昨天還好好的,只是過了一個晚上,事情遍發生了如此重大的逆轉,昨日還是英雄的艾爾文一下之被人棄之如履,昨日還大好的戰事一下子慘敗,昨日還和他說馬上回來的諾維爾……
楚辭拖著腳步回到辦公室,他在桌椅上攤下來,不停地滑動光腦,試圖給諾維爾打電話,但遙遠的星系信號極差,有時候能響一聲,有時候乾脆就是一片盲音。
他關閉通信界面,一條一條查看遠征的消息,星網上關於慘敗的消息已經刷了幾百萬條,大多是發泄情緒的辱罵,只有少數的幾個媒體提到了慘敗的原因。
他們說是艾爾文上將放火燒了機甲庫,連帶著旁邊的軍需庫一併著火,半夜裡火勢極其猛烈,隔著半顆星球都能看見沖天的火光。
當時正是休息的時候,遠征軍都在夢境之中,而異族趁虛而入,部隊傷亡慘重。
發生了這樣嚴重的事情,下屬第一時間請示指揮官,卻發現艾爾文上將的住處人去樓空,飛行器也一併失蹤,連電磁波都截取不到他的具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