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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1:00:45 作者: 我算什么小餅乾
同一個意思用上不同的語言,效果總是不一樣,比如現在,他可以說『您的雌蟲感到不安,希望在檢查前向您確定一遍』,也可以說『他不同意接受檢查,堅持要打擾您。』
諾維爾不是無理取鬧的雌蟲,恰恰相反,他的情緒內斂,忍耐力異常強悍,甚至教管室的鞭打也沒讓這隻清冷的雌蟲露出別的表情。
楚辭透過玻璃,看向他一言不發的雌君:「諾維爾?」
玻璃的正前方是謝頂的醫生,諾維爾站在斜角,低垂著頭,從楚辭的角度,只能看見他一小節蒼白的脖頸。
諾維爾的臉色很不好。
楚辭扣住對講機:「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檢查。」
諾維爾抬起頭,試圖擠出一個微笑,但這不是他常用的表情,最終只是無力地勾了勾唇角,他輕聲問:「雄主,這裡所有的項目都是你勾選的,對嗎?」
楚辭不明所以:「是的。」
雌蟲的的檢查當然只有雄蟲能勾。
諾維爾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褪了個乾淨。
他抿起唇,又想起雌君手冊的規定,雌蟲不得在雄蟲面前做出咬唇一類抗拒的動作,於是轉換成一個虛浮的笑意:「好的,我明白了。」
他順從地拉開後背上的拉鏈,露出翅囊:「我們開始吧。」
「等等。」楚辭出聲打斷:「你明白了什麼?」
他怎麼什麼都沒明白?
諾維爾已經恢復了慣常的清冷表情,好像他對接下來的事情毫不在意,他一板一眼的回覆:「我明白這場手術確實是雄主的要求,我會順從。」
楚辭怔愣:「什麼?」
誰做手術?諾維爾?
可是他的雌君不是後背受了傷,抹抹藥就好了嗎?怎麼就快進到手術了?
楚辭狐疑的目光掃過檢查室,最終落在了房間中心那個巨大的支架上。
他雖然是雄蟲,但是認識這個東西,這是強迫雌蟲張開翅膀的器具,前些日子帝國處決一些犯了叛國罪的雌蟲,就在中央廣場上支起了這樣的架子。
楚辭好像明白了諾維爾在想什麼。
「等等先別動,諾維爾,你過來。」他對著雌蟲招招手,等諾維爾走到玻璃前,楚辭抬頭,正對上雌君蒼青色的眸子,眸子裡的光芒瑟縮暗淡,甚至不敢和雄蟲對視。
楚辭將光腦貼上玻璃,調出診療單給雌蟲看:「諾維爾,這是你的診療單。」
都是很普通的檢查項目,沒有什麼手術。
諾維爾不明白雄蟲這麼做的含義,但還是順從地抬眼去看診療單。
他的內心有一個微弱的聲音。
……拜託了,請勾選麻藥吧。
當然沒有麻藥。
諾維爾閉上眼,如同跌入了無邊的噩夢。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把他從教管所接出來?
明明是完全一樣的結局。
眼看著諾維爾的狀態越來越不對,楚辭抬手重重地敲了兩下玻璃,試圖安撫失措的雄蟲:「諾維爾,別怕,你好好看看,全是檢查,沒有手術,我沒有勾選手術,你不需要做什麼手術。」
不需要做什麼手術?
敲擊的聲音將諾維爾喚醒,他恍惚抬起眼,依言去看診療單。
就像楚辭說的,乾乾淨淨,全是檢查,沒有手術。
唯一和翅膀有關的是翅囊和翅翼的常規功能檢查,那台支架只是用來做這個的。
禿頂醫生這才反應過來,雌蟲不是非要麻煩雄主,而是將普通的檢查誤會成了摘除手術,他推了推眼鏡:「諾維爾少將,摘除翅膀是很嚴重的手術,本來也需要雄蟲親自到場確認簽字的,而且我們是醫院,不會隨便做這種手術。」
他補充:「而且如果要您痛苦的話,管教所才是更好的選擇,我們醫生做不來那種事情。」
諾維爾抿著唇,退後兩步,對著玻璃窗跪下來:「很抱歉雄主,誤會了您,請您施以責罰。」
他的聲音像往常一樣平穩清淡,如果不是脖頸通紅,幾乎看不出這隻平靜的雌蟲內心有多麼羞窘。
……居然將普通的檢查當成了摘除手術,還一定要雄主過來,他怎麼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楚辭打了個哈欠:「好了,誤會解開了,責罰的事情先欠著以後再說吧,你先乖乖做檢查,然後回來找我吧。」
雌蟲連耳朵尖都紅了。
什麼叫乖乖做檢查?好像他是撒潑打滾不肯配合的小蟲崽。
醫生放下手中的藥液:「好了少將,雄主你要見也見到了,你要確定是雄主的命令也確定了,就快脫掉衣服躺上來吧。」
更像是無理取鬧的小蟲崽了。
諾維爾:「……嗯。」
帝國之星,最年輕的將領之一,軍部出了名清冷淡漠的諾維爾少將,在診療床上尷尬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雄蟲的傷好得差不多,還有一些常規檢查,楚辭安撫了諾維爾,就打算窩回房間繼續打他的太空大戰。
雖然蟲族這一世是個草包,但人族的楚辭是爭強好勝的性格,玩遊戲就是衝著通關去的,不玩到最後不放手,這個太空大戰雖然規則老舊,畫風落後,但一旦開始玩,楚辭還是想儘量打高分。
遊戲加載需要一點時間,他在走廊調出光腦,躺床上時就能剛好加載好,結果加載條卡一半呢,病房裡忽然多出了兩個蟲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