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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0:58:17 作者: 若然晴空
蕭載和新婚不久的王小娘同席而坐,兩人偶爾相敬一杯酒,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昏禮的正式儀式在傍晚時完成,霍去病象徵性地給眾人敬了幾杯酒,他自己是一口都沒喝,然後匆匆拉著木蘭去新房了。
說是新房,其實是霍去病的臥房,這是冠軍侯府最大最好的臥房,早在幾日前他就搬出去住了,府里的僕役一天打掃五六遍,把裡面布置得煥然一新。
一應用具都是新的,桌案上備著些菜餚和酒水,還有兩個一分為二的卺杯,用紅繩相連,木蘭早就記熟了流程,知道合卺禮是昏禮的最後一節,給霍去病斟了酒,然後示意他給自己斟酒。
此時房中人都已經退了出去,霍去病遍觀新房,疑心自己還在做夢,拿著酒壺的手微微發顫,但還是倒滿了一卺杯,然後就要一飲而盡。
木蘭按住他的手腕,再次瞪他一眼,好好的小郎君今日笨手笨腳,她提醒道:「合卺禮應該各飲一半,再交換過來飲完剩酒。」
霍去病背過這個,但這會兒忘得透透,他猶猶豫豫地喝了一半,又疑心自己喝少了,直到木蘭飲完一半把卺杯遞過來,燈火映照紅裳,他慢慢交出了手裡喝了一半的殘酒。
交杯飲盡,兩個卺杯合攏一處,放在擺盤上,木蘭也難得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窗外,問道:「你家……不會有人偷聽吧?有人趁早出來,否則我會打人的。」
外間窗下,和平陽公主一起躲著的劉徹差點都搭腔了,被平陽公主捂住了嘴,然後劉徹也去捂了霍光的嘴,霍光一臉懵地被拉來躲在這裡,他從未見過天子,但此時和天子近在咫尺,竟然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敬意。
今日良辰,天子和長公主姐弟倆扒在窗下,偷聽他哥嫂合卺,偷聽他哥嫂合卺也就罷了,還把他也拖下水了!要是被發現,他會被阿兄扒掉一身皮的!
房裡,霍去病很肯定地答道:「不會的,我阿弟沒這個膽子。」
他這麼說,木蘭也就信了,臥房很大,分內里外三間,外間是值夜的僕從睡的,內間擺著一些衣櫃架子,裡間是床榻,還有桌案坐具,木蘭稍稍有些矜持在床榻前徘徊了片刻,然後坐在床沿,對霍去病道:「天色還早,用些晚食?」
霍去病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菜餚,他現在什麼美味佳肴都吃不下,耳朵燙得要命,臉頰全是熱意,他踟躇了一會兒,也坐到床沿了,和木蘭並肩坐著,聞見她身上有些香粉氣,飄浮了一整日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他忽然一把握住了木蘭的手,帶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鄭重地道:「木蘭,那日宮宴,你想告訴我什麼?」
木蘭起初羞澀,忽然被問了這話,略帶茫然地看著霍去病,「那日我拉著你的手按在心口上,還能告訴你什麼?你不是也回應了。」
霍去病呼出一口氣,向後仰躺在床榻上,用一隻手捂著臉,大為嘆氣道:「我是真的沒發覺你是個女人啊!我雖然按了,但只顧著你答應我了,唉!後來你怎麼也不明說呢?還有為什麼就沒人告知我,我今日、我今日去迎你時,見到你妝扮成這樣,幾乎要嚇死!木蘭,我莫非是最後一個知道……」
他正說著,忽然聽見外間窗下噗嗤噗嗤的憋不住的笑聲傳來,臉立刻黑了。
一個翻身坐起正要去抓人,就見窗外有個熟悉的威嚴聲音道:「別出來了,朕只是路過這裡,就要回宮了,去病,你和木蘭好好解釋……噗!」
一行絕對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伴隨著噗嗤噗嗤聲很快離開了。
霍去病一回頭,就見木蘭目光犀利地看著他,問道:「你不知我是女子,只為迎個男人回家,那白日為何不說?」
木蘭眉頭蹙起,心下也十分難過,她看著霍去病,等他一個解釋。
霍去病一時百口莫辯,腦子裡忽然嗡嗡地響起了劉徹曾經教導他的聲音,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干啞地道:「我能證明的。」
他拉著木蘭直抱到床榻上,讓她感受自己灼熱的心跳,啞聲地道:「你是男子也好,女郎也好,只要是你,什麼都好……讓我證明給你看。」
木蘭的手按在他心口上,兩雙黑眸一上一下對視,良久,木蘭扯開了霍去病的腰帶,紅衣寸寸向下解。
三層幔帳垂掛下來,遮掩大好風光,紅燭一夜燃到天明,榻上被褥翻滾如海浪。這一證明,就證明了一整夜。
第104章
趕在六月前, 五月末的最後兩日,木蘭還是大辦了一場親迎禮,這一回仍舊大宴賓客, 但不額外收禮, 除了主昏人由天子變為衛青衛大將軍之外,兩場親迎禮的規模並沒有變化。
從五月初的昏禮到五月末,這近一個月的時間, 木蘭只在家裡待了七八天, 其他時候幾乎都和霍去病在一起,霍小郎嘴上說得厲害, 什麼這輩子對女人沒有過感覺,這些天木蘭反正是沒看出來, 有時候看他一眼,他就來感覺了。
五月末的昏禮辦完,霍去病也住到了木蘭家裡, 和霍府不同,武安侯府人多眼雜,住了一段時間後,霍去病從一個不愛和人打招呼的青年將軍變成跟誰都能說兩句話的討喜年輕人。他甚至可以有模有樣地和老里正討論種地的經驗,但和花父花母說話不多, 他對父母這樣的人到底是和木蘭差不多的, 有一些牴觸。
六月,天子開展大朝議, 決意收歸鹽鐵經營權, 在此之前, 劉徹已經和不少儒家官員鬥智鬥勇了幾個月,這些官員大多以聖人學說為基, 要說服天子使「男女各歸其位」。他們認為花木蘭雖然替父從軍行了孝舉,但嘉獎過後就不應身居高位了,既然已經嫁了人就該老老實實做霍家婦,如今三綱五常剛剛興起,就出了一個打破倫常的女將軍,這對儒學治世產生了很惡劣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