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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0:55:23 作者: 犬師子
    余不泊雙眸微垂,在半晌後默默起了身朝門外走去,如同一次再尋常不過的小逛。

    那就近的四人最是好尋了,余不泊提著劍找到他們時,他們還都表現出幾分意外來。只是余不泊連與他們多言一句都無,四人耳邊不過響起一陣長劍出鞘的嗡鳴,意識便中途崩殂,遭對方輕而易舉地結果了性命。余不泊將喬綽留到了最後,算是看在其身為生養他長大的師尊份上,甚至在取其性命之前還一如既往地喚了一聲:「師尊,好走。」

    喬綽愕然於連制止余不泊動手都做不到,驚駭於余不泊掩藏實力到這般地步。

    原本已收了劍的余不泊驀地一頓,他意識到這幾家都並不是好相與的大家,若是之後以此為由來尋仇只怕是麻煩。再者修道者親緣結得不易,他便權當做件好事,送他們一齊投胎也算是不壞人因果。畢竟已是出了門,余不泊這般想著,便兀自尋上塗陳兩家與清羽劍派。

    還不等聞訊的家主擺出笑臉迎接,余不泊的話卻已是說出:「余某此次前來,是為送各位同一起共赴黃泉的。」 他行了一禮,便是揮劍。不見殺氣的劍連防都難防,卻飛快地收割著不知情況者的性命。圍脖-七號言心

    兩大家族一個門派,余不泊只花了一個下午便屠戮得徹底,斬草除根下未留一個活口。他這才折返回客棧,完成歷練任務後帶著昏睡不醒的楚難回了無極門。

    不過半日,那幾家名門望族修真大派驟然被屠,界內震盪之餘自然急忙搜尋兇手,好在對方壓根沒有半點這樣的意思,在眾人尋上無極門之時,余不泊才剛剛安頓好楚難,神情淡然到不像是個劊子手,身上更無殘殺近千人該有的血氣。「——諸位,為何事登門拜訪?」余不泊客客氣氣地問。

    「余、余不泊!你——可是你將塗家陳家乃至清羽劍全派剿殺?」

    余不泊供認不諱地點頭,但他儼然不懂為何這是會被找上門來,就連神情都略帶不解。

    「若是有何嫌隙,亦可言說!怎可下此毒手!」有人憤慨道。

    這約莫就是心有戚戚罷了。余不泊便耐著性子溫聲道:「如人不與牲畜多言,你不與凡人多言。我若殺,自也不會與爾等道。」若說余不泊對生靈珍之重之,可若真下了殺手,他便是連一星半點的罪惡感都不會有。殺一二是殺,殺盡也是殺,余不泊那點慈悲心甚至會覺將他們一道殺盡都是他的好意。他指腹在劍柄上輕輕摩挲,烏髮拂過面頰,依舊是萬物不入眼的冷淡之色。

    正因如此,他劍出鞘時便是連丁點殺意都不見滋長。

    第16章

    於是,等楚難午睡一覺起來之後,便迎來天翻地覆。無極門主易位,余不泊匆忙接任,虧得之前楚難的管教,門中竟無人對此抱有異議。甚至各司其位做得井井有條。這並不在楚難知道的內容之中,畢竟喬綽這老不死掌權欲嚴重,更何況也需要這個頭銜來鉗制余不泊,所以不可能輕易交出。楚難一路直朝大堂去,越是靠近,他能聞到的血腥味就越重。

    這著實不在楚難的設想之中,他慌忙停住腳步,視野內是一片血色。

    而無極門中的弟子正神情緊繃地低頭清理,除去血水簌簌的掃動聲外寂靜得異常。「身子好些了嗎?」楚難被問得一震,轉眸發現余不泊已到了自己跟前。他還是一身雪衣,未沾到半點髒污,可就是因為這樣才更顯出與這畫面的格格不入來。

    但二十年來的習慣另楚難點了頭,喚了一聲:「師尊。」

    余不泊頷首應下,卻並無與楚難解釋的意思。於他,不過是捏死些螻蟻的小事,並不是能拿出來分享的好話題。余不泊體內靈力充盈,絲毫沒有屠了幾個門派上下的疲態,這難得放開手腳的暢快的確惑人,不過余不泊向來知分寸,便繼續收心養性。

    楚難快步跟上去,「師尊!您、您說說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他腦袋受創,這一覺睡得怕是有些沉,可也不至於連發生這般慘劇都察覺不到的程度。

    「小事,」余不泊念道,他頓了半晌倒還學起之前楚難的說法來:「不足阿難掛齒的小事。」

    血流成河的情況怎麼瞧都不像是小事吧?楚難咬了咬牙,險些要被雲淡風輕做派的余不泊給氣笑。但余不泊出現在這兒,也怕是脫不了干係。楚難甚至顧不上師徒間應有的那點禮數,「師尊?師尊有無受傷?」他腦袋裡頭跑過頗多可能性,也想是否是那群人真就忍不住了跑來強逼。越是這麼想,楚難看著余不泊的眼神就越是仔細,生怕這一回叫他任務前功盡棄,壞了余不泊的修仙路。「您喚我起來就是了!何必親自動手?」楚難語氣放軟,跟著人到了門主位邊,上前單膝跪地頗為乖順地替坐下的余不泊拂平長袖。

    楚難還當余不泊這是留人生路,只當是其下手狠了些,千算萬算都不會想到余不泊連人老巢都直接剷平的做法。余不泊微微歪頭,瞧著楚難的手指自他袖上撫過,像是瞧著尾巴草的貓,黑烏烏的瞳仁跟著轉。「師尊?」楚難不曾見過余不泊動手,自然瞧不出對方這會兒是否抱恙,他聲音放得愈發輕了,乃至有些像是在哄人般的口吻。

    周遭弟子腦袋壓得更低,恨不得這會兒能直接聾了耳朵才好。

    余不泊應了一聲,但明顯是心不在焉。但很快,他意識到了還有一件遺漏的事,余不泊手掌貼上楚難的額頭,將那個他自始至終都知道在其腦袋中的異物輕易取了出來。他做事素來沒有予以人丁點預兆,楚難神情上還停留在關切之上,轉眼卻見余不泊手中托出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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