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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0:55:23 作者: 犬師子
「你如此行事,將來恐有劫難。」余不泊張口說道。
楚難這一會兒已經囫圇吃下了個餅,張口道:「先生您心善,不與他計較,但我就是個小乞丐,死了便死了,還不如為先生做些事。」他說得理直氣壯無甚可指摘的,更何況余不泊這麼個平日裡便寡言少語的性子,自然說不出什麼勸服的話來。
結果確實如楚難所料,余不泊醞釀半天,到最後也只是乾巴巴的一句:「如此不對。」
這連傻子都說服不了。楚難咀嚼著餡餅,對余不泊擺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像在詢問這麼做哪裡不對。余不泊雖天賦異稟,但卻並不是個善言辭的性子,被小乞丐這般瞧著,他也不知該如何說。索性余不泊知道誰能將這因果與小乞丐說清楚。在思慮片刻過後,余不泊還是問出了口:「你可願——入道?」
咽下最後一口餡餅,楚難暗道順利,他認認真真問:「隨先生入道?」出於考量,楚難得跟在余不泊身邊才能及時杜絕對方身邊那些麻煩事。若是入了門卻見不著余不泊,那隻白瞎了他如今這番工夫。不等余不泊回答,楚難便將滿手的油花隨意往衣服上一抹,道:「我隨先生入道!」
余不泊顯然也不會再多說什麼。這事儼然便定下了,只是鎮上該處理完的事情還是得處理。「你可有名諱?」余不泊在回去的路上才想起來問。
「楚難。」走在余不泊身側的楚難答道:「災難的難。」他這名時常有人念錯,在過去的任務中許多人都會同他說這名字不順,大多都以困難的難作諧音,說是聽起來至少饒有一線生機。但至少放在當下,這名字就很是契合楚難當下的乞丐身份。
「——你可知難這字並不只有一種解法。」余不泊在沉默須臾後說道。楚難看向對方,只聽余不泊娓娓道出:「一為為難,二為災難,三——與儺同解。」前兩者在平日常見,楚難也聽過,但儺字並不怎用,他也沒研究過其中含義。余不泊似知道這對楚難而言並不太能理解,因此很快解釋道:「儺字在過去是用作驅除疫鬼祭祀的詞,也取趨吉避凶之意。說來也與道有緣。」
「你的名有三解,何不理解為你的父母望你自擇前程呢?」
余不泊這種說辭楚難也聽得稀奇,他頗捧場地笑道:「先生說得對。」管他三七二十一,楚難實際並不在意自己名字有什麼解法,但也不想擾了余不泊這難得的興致。「先生想怎麼喚我都可以。」余不泊神情淡淡,對此只點了點頭。
鎮上的風波在余不泊調查完全後很快便解決了。起因是山上的黃鼠狼成了精,在逮雞吃的時候被主人家撞見,一時驚惶下做出攻擊的行徑來,沒成想沾上血之後反倒貪戀起人味兒來,之後便開始捉人供食。比起人而言更具上天厚愛的動植物修煉起來要簡單許多,但也因此極容易行差踏錯,迄今才令修道人士占據鰲頭。
如之前所說,余不泊在了結鎮上的事之後便帶著楚難步上回無極門的路。
只是雖問過了楚難的名字,余不泊卻在之後並無將自己名諱告知楚難的意思。自那次對方說過話後,楚難就感覺到了余不泊並不再關注自己,一切又恢復到遇著塗鍥之前的狀態。
無極門是在第一山上,那裡算得上靈氣充裕的寶地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被無極門占了下來。他們在山體之上修出了萬階梯,以此來作為弟子入門的初篩。無疑,余不泊是不會帶著他上去的,楚難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證明自己有入無極門的資質。在此之前,為了任務楚難受過比這更折磨的事,不過是爬些台階,他連臉色都不見有變。
余不泊與他說完,堪堪輕巧幾步便已與第一節 台階前的楚難拉開十數米高度。他這次攜楚難回來,也是因如今並非無極門招生的時期,他雖在之前就已傳訊回來,只是未收到回應之下還是想著自己跑這一趟。
他未再與楚難說什麼,還是楚難開了口:「那先生在山上等等,我馬上就上去見您。」余不泊沒有回頭,似沒有聽到楚難的話一般並無反應,只很快身影便從人視野之中消失了。
楚難對余不泊的態度頗不在意地笑了下,隨即踏出上山的第一步來。
巧合的是若當初是喬綽這個掌門收到余不泊的消息恐怕怎麼都是不會同意的,倒並不是收個弟子的事,而在於余不泊如今帶回楚難與他當初帶回余不泊的情況實在過於相像,本就懷有另種心思的喬綽絕不會留下這種隱患。只是如今他被罰思過崖閉關,掌事便由幾位一心只為無極門市的長老暫代。
他們收到余不泊的消息就已是在臨時準備弟子入門的幾個需要用上的法器了,因此倒忘了回信一事。於他們而言,余不泊是如今無極門中最悉心栽培的對象,因此其脫俗於世的性子也成了眾人對其最大的隱憂。如今對方帶回一個小孩兒來,可以說是長老們推余不泊入世歷練下出乎意料卻是也是最好的結果。
「這沒直接帶上來啊?」長老瞧瞧進了大殿的余不泊身側,沒見對方消息中所說的小孩。
「弟子不敢徇私。」余不泊行了一禮,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沒有直接離去,而是在大殿之中站定,反倒令幾位長老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了。余不泊也不枯等楚難爬上山來,他默念心經,閒來索性直接吸收起靈氣修煉起來。
其做起來雖如呼吸吐納一般輕而易舉,可無極門中哪怕是掌門喬綽或是幾位長老都是做不到如此,更不提其他無極門內的弟子了。幾位長老也不打擾余不泊,便都定定心心等著那新入門的弟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