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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0:41:04 作者: 半盞茗香
「再不出來信不信把你家門卸了!」
「告訴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祝微生踏上最後一道階梯,一股奇怪的味道忽然飄到了他鼻尖。
祝微生鼻子微皺。
這時,三個漢子齊齊轉頭看向了他。
「你找誰?」一個壯漢眯著眼打量祝微生。
祝微生回神,面不改色,道:「我找劉昌,他欠了我錢。」
可能是看祝微生模樣斯文,細皮嫩肉的,漢子嗤笑一聲,看著他的眼神帶著輕視,「也是催債的啊,不過凡事先來後到,我們先來,劉昌有錢也先得還我們的。你現在,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祝微生準備去樓下問問,轉身走了。
身後再度傳來拍門聲和罵聲。
祝微生下了一層樓,恰好見軒軒家樓下的住戶大嬸正打開門往樓梯上面看,口中還抱怨著,「這些人怎麼還沒走啊,都說了劉昌一家子今天都出去了,上午來,下午也來,怎麼這麼不信呢。真是,吵死人了。」
看到祝微生,大嬸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準備回身關門。
「嬸嬸,你好。」祝微生禮貌開口,「請問劉昌是軒軒家嗎?」
聽到他說「軒軒」倆字兒,大嬸停住關門的手,「是啊,劉昌是軒軒爸,你找他啊?」
「我找軒軒。」祝微生道,「不過我看軒軒一家好像都不在,他們去哪兒了?」
大嬸說:「年輕人,之前沒見過你啊,你是新搬來的租戶?」
祝微生說自己是學生,前兩天在路上看到軒軒一身傷在翻垃圾桶,打聽了下他是這裡的人,今天有時間,就特意再過來問問軒軒的情況。
「唉,劉昌兩口子還是軒軒爹媽呢,還沒你們這些外人關心他。」大嬸長嘆一聲,有些憂心地回答祝微生剛才那個問題,「軒軒一早就被他爹媽帶著出門了,眼看天都黑了還沒回來,平日見到軒軒就非打即罵的兩個混帳,也不知道帶軒軒幹什麼去了。」
大嬸對劉昌兩口子意見很大,對著祝微生一個陌生人,也是有一肚子話要說。她見祝微生沒有立即要走的意思,就自來熟地就說起了樓上這兩口子。
大嬸說她活了這麼大歲數,真就沒見過這麼不配做父母的。
軒軒的爸爸劉昌,當年高考失利後就一直東一岔西一岔地混著,後來認識了些不三不四的人,開始沉迷打牌。
劉昌父母試著管過,但是管不住。
軒軒的媽叫孫茉莉,是外來的打工妹,曾經租住在他們這一棟裡面,經常和劉昌碰見,一來二去就熟了。
劉昌臉長得還行,孫茉莉就起了心思,她覺得劉昌家雖然沒什麼錢,劉昌也沒個正經本事,但好歹是本地人,家裡還有一套房子,破是破了點兒,但好歹有個固定落腳的地兒。
女的有意,很多男的都不會拒絕,於是兩人就交往了。交往之後的孫茉莉,接觸了劉昌的那些朋友,被劉昌帶著也學起了打牌。
牌這東西,意志不堅定的人很容易沉迷。孫茉莉以前沒接觸過,一接觸就一發不可收拾,牌癮變得比劉昌還大。
因為找了個本地男朋友,孫茉莉原本的工作也不好好幹了,天天就念著打牌,最後被老闆給開了。開了之後她也不在意,反而覺得有更多時間打牌了。
這麼每天跟劉昌一起混著,孫茉莉房租到期後,她的肚子也挺了起來。沒辦酒沒領證,孫茉莉直接帶著大肚子住進了劉昌家,沒多就生了軒軒。
生軒軒那天孫茉莉兩口子都還坐在牌桌上,孫茉莉羊水流出來的時候,別人催劉昌,劉昌還只顧著摸手上的牌,讓孫茉莉等等再生。
其他人看不下去,幫著把孫茉莉送去醫院。結果孫茉莉在去醫院的路上,也還惦記著她剛才那把沒來得及糊的好牌。
生了軒軒之後,坐月子期間孫茉莉不好出門打牌,就天天把人叫家裡去,和劉昌一起,都扔下孩子不管,每天睜眼閉眼就是打牌。
兒子不省心,娶個兒媳婦也這麼不靠譜,偏偏劉昌的老父老母心很軟,於是任勞任怨,放任兒子兒媳吸血。
前面幾年兩個老的還在,軒軒算是過了幾年好日子。但兩個老的在前兩年一前一後病死後,軒軒就徹底成了沒人照顧的小孩兒。
周邊的鄰居已經放棄勸說劉昌兩口子了,看小孩可憐,就今天你多做點菜,明天我做多點飯,起先軒軒倒也沒餓著。
可要不說這兩口子不是人呢。
兩個老的去世後,劉昌和孫茉莉很快把老人留下的錢給輸光了。但兩人一心惦記著打牌,不願意去上班,於是到處借錢。
等到沒人借錢後,兩口子就開始訛人。
有次一個租戶看軒軒身上帶著傷,得知他賭鬼爹媽又去打牌了,還沒吃上飯,就好心給了他一塊蛋糕吃。結果這兩口子知道了,扭上門去非說軒軒因為那塊蛋糕吃壞了肚子,要對方賠錢。
哪怕軒軒哭著說他沒有吃壞肚子,兩口子也一口咬死這個說法。兩人還當著那租戶的面連著打了軒軒幾巴掌,罵軒軒不知好歹,胳膊肘往外拐。
那租戶氣得差點沒和劉昌兩口子打起來,但最後還是忍下了。租戶不忍軒軒再挨打,也不想和這樣的混帳人浪費時間,自認倒霉賠了兩千塊。
之後這個租戶嫌和劉昌兩口子住一棟晦氣,租期沒到就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