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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0:41:04 作者: 半盞茗香
當時洪父無力償還,在差點被催債人剁去幾根手指的情況下,他為了自保,就接受了這個建議。
他當時原本想拐賣同村裡的一個小女孩,結果人販子告訴他,這個年紀的丫頭不值錢。但差不多大的男孩很值錢,有些人家裡生不出香火,非常樂意買別人的兒子回去養。
但當時同村里沒有適齡的小男孩,洪父試著去拐別人家的男孩,不過因為是第一次做,不熟練,差點被孩子父母抓住暴揍,好容易才捂住頭臉逃走。
失敗了一次後,洪父就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外甥身上。
外甥對他很熟悉,叫他舅舅,他說帶他去買糖,外甥就高高興興地跟他走了。
被賣的時候,那個孩子看著他的眼神還是天真懵懂的,眼裡還帶著對他的親昵和信任。
但外甥還是被他賣了。
在保住自己的手和賣掉外甥就有錢還債之間,洪父最終還是顧及了自己。
外甥是被洪父第一個賣掉的孩子,起初他很愧疚,看著幾乎瘋掉的姐姐和姐夫,他好幾次都想坦白。但一想到被他花出去的錢,他最後還是忍住了。而且如果坦白,他會坐牢。
這麼多年,洪父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痛心樣子,各種安慰補償姐姐。哪怕姐姐姐夫因為孩子的事鬧得差點離婚,兩人想孩子想得差點變成神經病,不到四十頭髮就白了一半,家裡的老人甚至早早去世,但他就是能忍得住,一點異樣都沒露出。
而且因為嘗到了賣別人家孩子就能輕易賺錢的甜頭,洪父很快干起了第二次、第三次。
平常洪父對外都說是出去打工,實則到處流竄,物色孩子進行販賣。
他越干越熟練,錢也越賺越多。
洪父做人販子期間,交通和信息技術都還很不發達,所以他一直都沒被抓到。後來各方面技術提升了,他又時常關注拐賣這方面的新聞,見有越來越多的「同僚」落網,加上家裡人一直反對他幹這行,洪父這才洗手不幹了。
之後洪父就拿著賺來的黑心錢,買了房子,買了商鋪,做起了老老實實的生意人。等到了歲數,就開始過起含飴弄孫,富足安逸的養老生活。
安逸了太多年,洪父幾乎快要覺得做人販子的那幾年是上輩子的事了。
但身上詛咒一刻不停帶來的劇痛提示著洪父,那些他以為早就結束的事情,兜了一圈,以另一種方式在他身上重新開始了。
這是那些丟失了孩子的父母給他的詛咒,他們有多恨有多痛苦,這個詛咒就有多麼疼。
原來丟失孩子的感覺這麼疼。
洪父進了派出所,就再沒出來過。他拐賣的孩子太多,原本死刑是跑不了的。但因為他自首,並且提供了其他人販線索,所以最後洪父只被判了無期。
但無期對洪父來說,並不比死刑好多少。
在他拐賣的那些孩子裡,有孩子在拐賣過程中死亡,這是洪父永遠都償還不盡的債,他將永遠都不能從詛咒中解脫。
他的皮膚會一直一直潰爛,在劇痛中生不如死地熬過餘生的每一天。
洪父被判刑後,洪家的財產被沒收了大半。
洪父當年做人販子時,他們一家還在老家農村。洪父做的事雖能瞞得住村里人,卻瞞不過家裡人。
洪父來錢太快,洪母和洪偉都是漸漸知道他在幹什麼,但他們不敢說,怕被受害人譴責,怕洪父被抓去坐牢。所以最後他們選擇了包庇,也沒忍住動心,花用了那些拐賣孩子得來的錢。
所以沒收後剩下的錢財洪偉並沒有保住,為了減輕他和洪母身上詛咒的痛苦,他不得不把剩下的所有財產全部捐出去,捐給了專業的打拐機構。
但償還還遠沒有結束。
一些孩子被賣了哪裡洪父記不清,這些孩子需要花費更多精力和金錢去搜尋。在詛咒再次變嚴重後,洪偉不得不辭去自己的工作,風餐露宿地奔波在尋找那些孩子的路上。
沒有錢的時候,洪偉就只能去找個短期力氣活,賺到一些錢後,就再次踏上尋找那些孩子的路途。
洪家的所有房產都沒了,在洪偉四處奔波時,洪母就獨自住在髒亂的廉價租屋裡。她也沒有辦法繼續吃齋念佛了,出去找了份保潔的工作,這些年養得細皮嫩肉的手再次變得粗糙,賺一份微薄的薪資,省吃儉用,一邊養自己,一邊給洪偉提供找孩子的經濟支持。
他們身上的詛咒沒有洪父嚴重,在他們持續的努力下,詛咒的疼痛變得很輕微。但在他們死亡之前,他們都沒法停下來,一旦懈怠,詛咒的疼痛就會變得嚴重,所以他們必須一直走在贖罪償還的路上。
畢玲也是說到做到,她和洪偉離了婚,屬於洪家的財產她半分沒沾手,之後就帶著兒子離開了這個城市。
洪大梅也和洪父一家斷絕了關係,經過一番努力,她丟失多年的兒子這次終於是成功找回來了。
洪大梅跟家人根據祝微生的測算提示,一直向著東邊尋找,最後真的在最東邊的一個村子裡找到了他們的兒子。
那個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青年,當年他被拐去給別人做兒子,但後來那家人又生了自己的親兒子,之後就開始嫌棄他不是親生的,對他各種不好。
這麼多年,那對參與兒童買賣的買家夫妻一直想法從青年身上吸血,因此青年和買家夫妻的關係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