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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0:17:46 作者: 山茶不渣
    夢裡光怪陸離,雜影接連交錯。廊檐高啄,大漠風沙,一幀幀一幕幕,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

    醒來後,頭痛欲裂。

    他半坐了起來。眼眸低垂,眉心擰得緊緊的。

    等緩過一陣頭痛,便發現那個叫來喜的小廝端來一碗藥,說是治風寒的。

    他也注意到自己燒得厲害,這會兒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於是接過藥碗,準備像之前在醫館時那樣,一飲而盡。

    碗弦貼近嘴角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

    抬眸,看了眼站在床邊的人。

    「你剛剛,說這是,什麼藥?」

    「是風寒藥,快喝!磨磨唧唧的,這可是姑娘專門給你開的藥方。」

    鳳眸微眯,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他剛剛聞出來了,這不是風寒藥。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單單靠聞就知道這藥有問題,就是潛意識的覺得有問題,出於直覺。

    而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斜了一眼床邊的人,陳述道:

    「你要,害我。」

    他得出結論。

    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端來一碗不是風寒又稱是風寒的藥讓他喝。

    又臉色急切,心懷不軌之相。

    寶來質問他,「為何,害我。」

    對方頓時像被揭穿了真相一般,炸了。跳起來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寶來一個字沒聽。

    在他看來,這是事情敗露之後的惱羞成怒。

    最後那人摔門而出。

    足以證明。

    他的視線從門口移回屋內,看了一圈。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一道門,一扇窗。且還是挨著的,若有人守著出口,退無可退。

    剛剛夢裡有些畫面,但寶來並沒有記起什麼。明明似乎有些線索,但現在一點都想不起來。

    不過寶來對此還算淡定。他已經失憶有段時間了。前幾天渾渾噩噩,一直是半清醒狀態,這次醒來,稍微清醒一點,也算不錯。

    說實話,能慢慢恢復,記起自己是誰自然好,但若恢復不了記不起來,也無所謂。

    反正他都是他。並不會因為他失了前面的記憶就變得不是他。

    不過現在有個棘手的事。剛剛那人,顯然是要害他。

    屋外又有腳步聲傳來,寶來的耳朵動了動。

    聲音越來越近。

    出於本能反應,他翻身下床,隨手取了榻前的銀鉤,藏進了門後。

    既然要害他,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門沒有關,從外面進來一個女人,帶著淡淡的清香。

    不是剛剛那人。

    寶來看著她在屋子裡四處尋找著什麼。

    小肩瘦削,散著頭髮,脖頸若隱若現。

    若是想一擊斃命的話,除了心臟,就是脖頸。那裡皮膚脆弱,且血管,

    「哎呀寶來!」

    腦中思緒被打斷,他突然對上了一雙杏眼,水盈盈的,乾淨澄澈,像山上的泉水。

    「你躲在門後面做什麼?」

    「寶來……?」

    「你背後藏了什麼?」

    寶來這才意識到,剛剛在她轉身的時候,他藏了手裡的銀鉤。

    腦子有些昏沉,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用腦過度的原因。

    這個女人正在扒拉他的手。

    耳朵也嗡嗡的,只知道她那張小嘴叭叭的說個不停,至於說的什麼,完全聽不清。

    他伸手擒了她的下巴。

    耳邊終於清淨了幾分。

    甩了甩頭,寶來又恢復了一絲清明。

    這個人是今日在河邊剛遇上的。

    現在想想,這裡的人都是今日剛遇上的,應當不是之前害他失憶的人。

    不過剛剛那個小廝,對他多有怨言,有現在要害他的可能。而這個女人,眼睛裡卻是善意。

    當是,不會害他。

    「哎呀寶來,你鬆手。」瑟瑟掙扎著,兀自鎮脫開他的手,「你怎麼回事啊?」

    想到他淤血沒清又發了高熱,很是可憐,瑟瑟不與他計較。見他手上有些血跡,還重新給他包紮了傷口。

    而後將之前的藥汁端來,「寶來,你把這個藥喝了。」

    「……不喝。」寶來的視線從手上移到面前這碗湯藥上,拒絕得很乾脆。

    他很清楚自己是染了風寒,也很清楚,這碗藥汁,並不是治風寒的。

    親耳聽得他說不喝,瑟瑟皺了秀眉,

    「你為什麼不喝啊,這是祛風寒的。你看看你,臉燒得通紅,聲音也啞得厲害,不喝怎麼行?」

    她端著碗上前,對方後退了一步。

    瑟瑟見他整個人搖搖欲墜,連站都快站不穩了,於是也不再逼他。

    而是趕緊吩咐趕來的來喜扶著他,將他扶到榻上躺下。不知是頭暈還是頭痛,瑟瑟見他扶了好幾次額頭。也沒有再抗拒。

    她吩咐來喜去準備了一塊濕帕子,擰乾了水搭在寶來燒紅的額頭上。

    寶來這會兒還算乖,聽話的半躺在床頭,而且半躺得很是板正,一動不動的,那濕帕子搭在額頭都不用擔心掉下來。

    只偶爾轉動一下眼睛,瞧她。

    瑟瑟也瞧他,

    「你肯定是穿得太少了的原因。」今日大冷的天,他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裳,像農家的單衣。儘管回來已經換了小廝的冬衣,但這一路說短不短,不凍著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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