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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丟臉的。

    .

    排球訓練場上傳來主教練怒斥著誰的聲音，十分刺耳。

    平常主教練罵誰都不會引起過度的關注，畢竟全天下的教練都是屬驢脾氣的，逮誰罵誰都是常事。

    然而今日不同。

    被罵的卻是大名鼎鼎的蘇宴，雖說他犯的錯算不上技術性錯誤，不過在教練眼中，能被對方順利攔網兩次，已經屬於不可饒恕的大罪了。

    主教練把他從頭到尾訓了一頓，雖說比起臭罵其他隊員來已經算得上是溫柔可親。

    不過刺在蘇宴耳中，著實有些火燒火燎的燒人。

    李木齊事後找到正在喝水的蘇宴，本想用平常那副耍賤的口吻替蘇宴心裡找找平衡。

    蘇宴大約提前覺察出他的動機，直接扔了一瓶礦泉水給李木齊，冷聲喝止說，「不用來哄我，我自己能調節。」

    也不知哪裡來得氣性，連人都不想見，主動靠過來的更不想碰，包括李木齊二傳的好球都接得偏了些，打得手腕子生疼。

    李木齊只好孫子似的灰溜溜提腳跑了，臨走之前笑眯眯找死了一句。

    「宴神，你是不是一月一度的生理期來了？」

    「滾！」

    宋恬希一周沒有回宿舍，發信息也不回復，即使回復也是極短的一句。

    【吃了。】

    【我很好。】

    【過兩天就回來了。】

    蘇宴被主教練罵之後倒是能稍微穩定思緒一些了，接下來的訓練嚴格要求自己，儘量沒再出什麼紕漏。

    他的教練趁主教練去別的場地檢查，趕忙低聲警告他，「臭小子，馬上要進行省賽了，這可關係到你能不能順金入選國家隊，這個時候敢掉鏈子的話，我可拿螺絲刀拆卸了你！」

    又說，「你是隊長，又是小組的核心成員，這麼多人跟你一起訓練了好幾年，光是為這些人的前程考慮，你也最好把孰輕孰重的事情掂量清楚。」

    蘇宴悶著沒說話。

    後說，「我心裡有數。」

    其實他嘴上如是說，心裡的千絲萬縷數得可並不清楚。

    李木齊約他出去吃飯，蘇宴一口回絕，背起運動包逕自往舞蹈學院走去。

    像這一周的每一天，據說25天能養成一個好習慣，他可能真的在無形中培養接送宋恬希的習慣，連他常站的樹蔭底下也快磨出屬於他個人的鞋印子了。

    宋恬希沒出來。

    等到晚上八點也不見人影。

    仿佛這個人突然人間蒸發，從未出現在他的生活，或者說是兩條行星軌道輕微的交疊後，並沒有發生預測中的碰撞，錯肩而過，各自遠行了。

    蘇宴沉著臉往宿舍走，他最近又從別墅搬了回來，沒有宋恬希的地方哪裡都是一片荒蕪。

    蘇宴突然害怕自己會一輩子身陷黃沙野嶺，啟明星消失之後，帶走了他的全部方向感。

    只聽見宿舍里傳來宋恬希與程冬冬快樂的交談聲。

    脆脆的聲線仿佛一柄剪刀，瞬間剪開了裹敷在蘇宴面孔間的窒息薄膜。

    蘇宴的表情立刻歡快起來，嘴角止不住得彎了一下，推開門說，「恬恬，你怎麼好幾天都沒回來?」

    蘇宴有些怔住了。

    站在宿舍中央的男孩子確實是宋恬希。

    可他完全不一樣了。

    宋恬希減掉了齊肩的長髮，頭髮修剪成隨性的學生頭，留海越過眉毛的界限露出烏黑零活的杏仁眼，雪白的脖頸整個能露在衣領外面，顯得纖細修長。

    看起來更瘦，更高。

    冥冥中有些不容靠近的清冷。

    宋恬希以往愛穿些中式寬鬆衣褲，令長發飄飄的小漂亮看起來能原地升仙似的。

    可他再不穿那些衣服了，全部都燒得乾乾淨淨。

    他穿了黑色帶字母的半袖，搭配著牛仔褲與板鞋。

    雌雄莫辯的容顏，此刻更傾向於清爽俊氣的高中男生感。

    宋恬希看他的眼神也是，清亮得像一汪拘謹於古今內的泉水，深幽幽的簇著沒什麼感情變化的波瀾。

    蘇宴一時驚呆。

    這樣的宋恬希也很好看。

    可這樣的宋恬希也很陌生。

    宋恬希見他的眼神直呆呆地掛在自己身上。

    不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天氣太熱了，我早想換個髮型，而且長發收拾起來太麻煩了，還挺浪費洗髮水的。」

    宋恬希嘿嘿地笑著，沒心沒肺地從蘇宴身上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仿佛第一次進入到這間宿舍的模樣。

    一切從頭開始。

    淡淡的交情，從不與誰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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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緊接下來便是忙碌的月底備考季, 文理科類學生的學習熱情呈現爆炸式增長，樹蔭涼亭下、走廊聲控燈底、自習室以及圖書館裡被擠得人影幢幢，全部奔著只要有頭髮就能繼續學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