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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19:22 作者: 郎總
    眼神垂在胳膊上,俏皮地眨了眨,「我的皮膚太白了,確實很容易留印子,真不是舞伴捏的。」

    是余杉杉掐的啦~

    「我小時不聽話,被我爸爸揍屁股,兩天後屁股上還能看見大巴掌印呢。」

    蘇宴不知對哪個答案最不滿意,沉下臉只打量著他手掌里的細手腕,只是稍微捏了捏,竟也通紅了一圈。

    肌膚嬌嫩得吹彈可破。

    宋恬希以為這是個機會,偷偷摸摸伸手去掏塑膠袋,結果被蘇宴一巴掌拍在手背,立刻又留下一個紅通通的指印。

    宋恬希假哭道,「我要吃雪糕!我熱死了,我熱得快沒氣了,我要吃雪糕!」

    從不再蘇宴面前撒嬌的人,突然沒完了的。

    蘇宴心說你有二型糖尿病,怎麼可能讓你吃這麼危險的東西,完全忽略自己將整袋跳跳糖攪弄進對方嘴裡的事情。

    蘇宴家的豪宅委實太大,吃過晚飯後,他就再沒找見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他以為宋恬希生氣了,想吃糖的孩子不給他吃,此恨能牢記好幾天的。

    誰知他從一樓搭乘室內電梯坐到三樓,搜索遍每一間房屋。

    一道細細弱弱的古風曲子從屋頂陽台傳來。

    蘇宴心說找到了,甚至還鬆了一口氣似的,推開精緻的嵌琉璃白木門。

    整片屋頂陽台上鋪著草皮,安裝的霧燈將四闔草色渲染得頗具美感,朦朧得像一層細紗,飄飄渺渺。

    宋恬希光著腳,手執一柄圓扇,正在煙霧之中款款起舞。

    常年練舞的人氣質都是極好得,尤其身段挺拔,細腰翹臀,肢體柔軟,形容成河畔便的婀娜垂柳,或是瀑布前蹁躚的白鶴都是極形象的。

    蘇宴含笑的嘴唇驀然嚴肅,認真地端詳宋恬希活靈活現的戲蝶舞姿。

    蘇宴總共才見了宋恬希的幾次舞蹈,第一次入魂,第二次驚艷,若說這也才是第三次,居然把他整個人像攫住根,徹底忘記呼吸。

    一柄摺扇在宋恬希的手中仿佛注入了生命,挑轉流遮的動作行如溪水,瑩白的指尖春意盎然的,使得一切晦暗無光都變得俏皮生動,蛺蝶翩然。

    直到宋恬希踮腳不小心扯疼了大腳趾,哎呦一聲倒了下去。

    蘇宴才回了魂兒,幾步跑過去扶起人。

    宋恬希臉上沾了草,笑得前仰後合,笑了幾聲,眼睛眨巴眨巴直盯著蘇宴,又快哭了說,「腳好疼。」

    蘇宴一點沒憐惜他,嘖道,「知道疼了?知道疼還用受傷的腳跳。」

    宋恬希躺在他懷裡,眼珠子流傳得像一汪清泉,「那我下次跳金雞獨立,專用左腳跳,我跳小雞舞跳得可好了,你要不要看?」

    蘇宴笑著把人扶正,盤腿坐下檢查對方的腳趾,微微蹙了眉,「你在學校里也沒乖乖聽我的話吧?」

    如果聽話,安心少用這隻腳的話,白紗布里也不會每天晚上都能看見醬褐色的血跡。

    「你不聽話,這腳趾甲總長不好,乾脆現在拉去醫院整個拔掉好了。」

    宋恬希才不害怕他的這點程度威脅,拉起蘇宴從房頂草坪間起來,拖著手說,「宴哥,我早上跟你說過的吧,我在古典舞系是跳女步的,女孩子的骨頭天生柔軟,即使我也可以做到比她們還柔軟的程度,也是要不停練習才可以的。」

    「宴哥,我真的好喜歡跳舞,它是我成長到現在,唯一的意義。」

    蘇宴瞧他的側臉被霧燈光籠罩,長發飄飄如夢似幻,看著輕鬆對話其實故作輕鬆。

    蘇宴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一點走近了宋恬希的世界,一向不怎麼談論自己的人,冥冥中卻有股想向可靠之人敞開心扉的意願。

    蘇宴十分高興,他捕捉到了這燦如星火的一點。

    他正是宋恬希認為可靠的人。

    宋恬希願意與他分享秘密。

    許多的責怪傾數吞入腹內,換成一種更為憐愛的疼惜,將宋恬希摁在牆角,「我不會阻礙你的夢想,我只是擔心你的腳,雖然它看起來......有點可憐。」

    蘇宴垂著頭顱,故意貼近宋恬希的身體,降落的眼神輕飄飄地落在那截依舊紅腫的大腳趾上,吹拂的耳邊風裹挾著溫柔細語。

    「你跳舞真好看,不論男步或是女步,我能一輩子都只看你一個人婆娑起舞,永遠也不會看膩。」

    宋恬希在他眼裡不再是一盞燈,一抹光,而是天上冉冉升起的皓月,追逐方向的啟明星。

    宋恬希第一次聽見蘇宴誇他,雖然有浮誇的成分,但他好愛聽。

    單手撫摸蘇宴的胸口,厚實的肌肉竟然如此赤燙,胸腔里滾著一顆火熱的心臟,向他的掌心專遞出真誠的力量。

    我真的是喜歡他的。

    宋恬希情動不已,他終於明白爸爸媽媽為什麼每天都緊緊地貼在一起親昵,仿佛自己只是個意外的產物,完全足以忽略為0。

    現在宋恬希明白了,清楚了,當自己喜歡的人即在面前,風雨聲不再,流淌的僅是那個人的唇息,日月光輝不再,煽動的僅是那個人的目光。

    整個世界仿佛淡化,只剩下對方清晰的容顏。

    宋恬希的這份愛慕之情令他慌張,令他勇敢。

    他的身體居然提前於腦部的指令,緩緩抬起那隻受傷的右腳,經年累月訓練的肢體軟得一攤糊塗,輕鬆將腳掌提起,旖旎地壓在蘇宴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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