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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9:14:43 作者: 一碗醋
    姜彤說著說著想到火化費用的問題,她知曉劉常山肯定不寬裕。

    為了讓劉常山沒有壓力,她補充了句:「至於收費,我們渡寵免費為流浪動物提供火化服務,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情。」

    劉常山搖頭,堅定道:「不,我要付錢。小黑不是流浪動物,它是我的狗。」

    第15章 小黑狗的遺言

    姜彤瞬間無地自容。

    她竟然如此低級,不僅以貌取人,還用自己可悲的常識對人妄加定論,實在是太卑劣了。

    不僅如此,姜彤的腦海里還響起了小黑義憤填膺的狗吠聲。

    「汪汪汪!!!」

    小黑又氣又委屈,齜牙咧嘴地威脅震懾著姜彤:[就是就是,我才不是流浪狗呢,我是有爸爸的小狗!]

    姜彤連忙向劉常山和小黑/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樣——」

    劉常山搖搖頭並不計較,而是打斷了姜彤的道歉:「不是你的錯,不必道歉。我很理解,我這副樣子確實不像能養活小狗。」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捉襟見肘的破舊軍大衣,露出黢黑腳趾的布鞋,對著姜彤擠出個寬容侷促的笑。

    姜彤更羞愧了:「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以貌取人的。」

    「真的沒事,姑娘,我只希望你能讓小黑走好最後一程。」劉常山提到小黑,一雙空洞麻木的眼睛閃動著柔軟的微光,叫人動容。

    「好,我肯定會讓小黑不留遺憾地走。」姜彤從內疚的情緒里跳出,想到自己的能力,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實現小黑的遺願。

    劉常山點頭:「謝謝你。」

    與此同時,小黑朝著姜彤哼哼唧唧:「汪汪汪!」

    [這還差不多嗷嗚!]

    姜彤快速套上工作服,從劉常山懷裡接過小黑:「我現在帶小黑去清理身體,大概需要半個小時,您可以在休息區等待,休息區茶几上有餅乾飲料,都是免費的。」

    劉常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姜彤將小黑抱進遺體清理室,第一次獨自為小動物清理遺容。

    她把小黑輕輕放在操作台上。

    姜彤先用棉簽蘸水,輕柔地擦去小黑嘴角的白沫。隨後,她又著重清理了小黑的鼻腔口腔,擦去它臉部四肢上被毒蛇咬出的血跡,並清理掉小黑因死後失禁而糊在屁股上的尿液及糞便。

    這算是完成了初步清潔工作。

    姜彤拿出乾洗粉,均勻地噴灑在小黑的背毛上,而後在狗狗身上分區域地搓洗按摩,讓粉末更好地吸發揮藥效。

    在按摩了十分鐘後,姜彤輕輕拍去小黑身上多餘的乾洗粉末、泥土灰塵和油漬皮屑,拿起梳子細緻打理小黑的毛髮。

    不多時,小黑一身毛髮變得油光水滑的,一點不像流浪過的樣子。

    並且,乾洗粉里有添加植物精華香精,蓋住了狗狗的體味,小黑散發出淡淡的薰衣草花香。

    姜彤非常滿意自己作品:「走吧,可以去見你的主人了。」

    只是當姜彤抱著小黑走出遺體清理室時,卻沒在休息區看到劉常山。

    不僅如此,茶几上的小餅乾糖果礦泉水飲料一點也沒被人動過的跡象。

    他人去哪裡了?

    難道走了?

    正在姜彤一頭霧水的時候,就遇見了剛剛到店的沈白鹿。

    沈白鹿帶著清晨的露珠走進休息室里,在看到姜彤懷裡的小黑後,他稜角分明的五官都因此軟了下來,他嘆了口氣:「我以為下次見到它,應該是他它主人來渡寵面試工作,沒想到會是這樣……」

    姜彤也沉默了。

    太扎心了,上次她倆還在討論小黑主人養得好又可愛,這次見到的卻是它的屍體。

    造化弄人。

    沈白鹿摸了摸小黑的腦袋,輕聲道:「被蛇咬了嗎,小傢伙受苦了。」

    「是受苦了。」姜彤想到小黑控訴她的樣子,會心一笑:「但是罵我的時候可精神了,因為我說它是流浪狗。」

    「罵得好。」沈白鹿也笑了,輕輕點了點小黑的鼻頭。

    姜彤也笑了,倒是沒有反駁自己的死對頭沈白鹿:「對了,你有看見小黑的主人嗎?」

    沈白鹿點頭『嗯』了一聲:「他在院子裡徘徊,估計是怕弄髒房間,沒有進來。」

    「嗯……」姜彤心中很不是滋味,說不上來的心酸。

    ……

    告別室里。

    小黑狗躺在靈台上,周身圍繞著一圈潔白的鮮花,它的身上蓋著祈福黃布,宛若熟睡了一樣。

    這個房間裡,一切都是潔淨無暇的,雪白的牆壁、潔白的鮮花、鋪了白布的靈台以及躺在靈台上的小黑。

    而衣衫襤褸的劉常山則與這潔淨的一切格格不入。

    劉常山站在靈台旁,看著面前乾乾淨淨、香噴噴的小黑,他反而畏手畏腳近鄉情怯,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粗糙皸裂,滿是污垢的手。

    他不敢伸手觸碰小黑。

    他的手太黑太髒了,會弄髒小黑的。

    姜彤看出劉常山的侷促,出聲問道:「你想洗個手摸摸小黑嗎。」

    劉常山有些緊張:「可以嗎?」

    「當然可以。」

    水龍頭前,劉常山一遍遍地用肥皂搓洗著雙手,一雙粗糙如老樹皮的手,在他的反覆揉搓下,幾乎要洗蛻皮了。

    姜彤看著已經洗得非常乾淨了,但劉常山卻如潔癖一樣一遍一遍地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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