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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邢野一看他哭了就更慌了神，伸手想幫他把眼角的眼淚擦乾淨，手卻先被顧蘇握緊，蹭掉了眼淚後衝著薄邢野笑了笑。

    「我沒有覺得難受……」

    雖然顧蘇是這樣說著的，可不管是齊晟還是齊老爺子，都沒有真的就信了他的這句話，蒼白如紙的臉色仿佛就連喘氣都非常費勁，怎麼可能沒有事呢。

    「不難受也乖乖去醫院裡看看，好不好？」

    顧蘇抿直了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去醫院這件事情倒是沒有拒絕，雖然這個小朋友是真的很怕疼，不想打針不想喝藥更不想住在滿是消毒水味道的房間裡。

    可是，他害怕如果自己現在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抗拒神色，薄邢野就不去醫院了。

    顧蘇清楚，薄邢野向來沒把他自己的身體當做一回事兒，永遠都是想當然的覺得他身強體壯再加上經常鍛鍊，所以輕微的傷勢沒有過分在意的必要。

    「我要你陪著我一起……」

    「嗯，好。」

    薄邢野將顧蘇打橫抱起往外走，恰好此時外頭響起了司機提醒的鳴笛聲，外頭一輛價值不菲的豪車因為碰撞在石頭上，被劃出來了好幾道痕跡，還有一處被石頭給撞的凹了進去。

    其餘得到那些車雖然都不錯，但是卻並不足以在這種偏僻且荒廢的郊外走，也就只有齊晟他的那一輛越野車，才成功順利的開到了門口。

    「你先把蘇蘇給送去醫院，兩個人都好好的做一個檢查，在這件事情上可馬虎不得。」

    齊老爺子杵著拐杖送他們到門口，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薄邢野，看到薄邢野點頭答應下來後才探頭像是一個尋常老人一般叮囑司機在行走的時候注意安全。

    當車子開走後，齊老爺子扭過頭往回走，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緩慢，拐杖杵在水泥地上的聲音並不算多麼沉重，但是卻好像每一下都落在了齊裕的心尖上，讓他不自覺有些膽寒戰慄。

    齊裕想到了自己之前曾經聽聞過的那些老爺子在年輕時的手段，之前做出那些惡事的他沒有害怕，而如今卻因為緊張額頭冒出來了一層汗。

    「爸，我……我現在已經知錯了，我只是一時糊塗就走錯了路，您……就原諒我這最後一回吧。」

    齊裕想到之前自己陪在齊老爺子的身邊那麼多年，自己也犯下過不少的錯，可齊老爺子從來都是跟在他身後收拾爛攤子，從來沒有哪一次就真的跟他生氣過。

    心底到底還是抱著僥倖，覺得可能齊老爺子看在過去那麼多年的情分上，不至於將事情做的太絕。

    「別叫我爸，我可不是你爸。」

    齊晟隨手拂去了一個石板上的灰塵，齊老爺子倒也沒覺得拘束，乾脆的坐在了上頭，看著被保鏢壓制在那裡的齊裕，精明了一輩子的齊老爺子頭一次覺得當初在自己發現了真相後，沒有把齊裕給送走，是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

    的確，在顧蘇回來之前，不管是齊裕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齊老爺子都會跟在他的身後幫著他收拾爛攤子，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棄這個孩子。

    但那是寵愛嗎？不是的。

    齊裕以為齊老爺子這麼多年對自己的縱容好歹摻雜了些真心，但實際上齊老爺子之所以對他這麼縱容，在齊老爺子的眼中，這只不過是自己用他來代替自家乖乖崽在自己心中位置，把他當做乖乖崽來付諸感情的彌補。

    齊老爺子的確護短且不講道理，但並不是真的一丁點兒都不懂明辨是非，如果是顧蘇，寵和縱一樣都少不了，但更重要的是教。

    不是自己的孩子，當然不必費心思的去教導。

    「爸，我真的知道錯了，看在這麼多年的感情上，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保證在這次事情過去後，我就按照您說的那樣，我出國，我再也不回來了，我……」

    齊裕越是想到之前自己曾經聽聞過有關於齊老爺子的手段問題，就越是覺得膽寒害怕，說話也逐漸開始語無倫次。

    在現在的這瞬間，齊裕甚至覺得……如果是自己做的這些不對，需要有警察來懲罰自己的話，那……那就算是讓法律來審判自己，也要比被齊老爺子報復來的好得多。

    「我再跟你說一次，不要叫我爸，我可不是你爸。」

    「這麼多年的感情？哪兒來的感情？我留在這裡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過去什麼感情的，我今天，是想清理門戶的。」

    「在我給你機會的時候你不抓住，現在想出國？晚了。」

    齊老爺子蒼老的聲音響在齊裕的耳邊，三言兩語就讓齊裕感覺有毒蛇爬過自己手背一般，嚇得他打了個寒顫。

    「我給了你高貴的身份、優渥的生活，不是為了讓你今天有機會來欺負我的乖崽的。」

    齊晟原本就不太喜歡這個弟弟，哪怕旁人曾多次在背後說他冷血，想法卻從未有過改變。他在乎的，是自己陪在母親身側時，母親肚子裡頭的那個小傢伙，是在母親彌留之際，被母親遞到自己掌心那隻小手的主人。

    是割捨不掉的血緣親情，是他母親留給他的珍寶。

    「所以……這麼多年，我陪在你身邊，也比不上那個顧蘇回來的幾天，對嗎？」

    齊裕原本是害怕的，可聽到這裡卻忍不住覺得有些難過，紅著眼睛眼淚落了下來，之前被他看不起能夠隨意欺負的顧蘇，卻是他現在根本就得罪不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