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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51:50 作者: 閒時煮酒
    至少在對面對貝利亞,和萊爾那件事的時候,兩人的態度是一致的。

    他用後腦勺對著貝利亞。

    「你就非得這樣不可嗎。」

    「這麼多年來,小心翼翼地生活在這裡,對你的關心和愛護都餵狗了嗎。」從前她不用說這些話,溫頓也會感念她對自己的付出。

    現在,這種話對他毫無觸動。

    從前她在溫頓心中,總是有幾分特別的。

    溫頓半睜著眼,枕頭上的白色占據他的視線,睫毛掃過上面白色的小點,搔得他眼睛發癢。

    他用力呼出一口氣,幾片鵝絨飄飄蕩蕩地在他頰邊打轉。

    「又要說你本可以有更遠大的前途,結果因為我這個畸形的人,才不得不在帝庭浪費了幾十年的青春嗎。」他聲音沙啞,語氣輕柔,始終不願看向她的眼神充滿疲憊和攻擊性。

    「是不是為了我,你心裡清楚。」他壓下聲音,沉悶地說:「如果非要說的話,你確實是為了我,為了讓我活下來好稱斤賣掉。」

    「養殖場的人把畜生養大之前,不也是好吃好喝供著,希望它們長得又壯又結實。」

    「這麼多年,花費了這麼多心力,眼看自己的目標就要實現,要是因為我的原因,出什麼差錯,你當然不甘心。」

    「我從來沒有說過你拖累了我的前途。」貝利亞上下牙用力摩擦,隱在鏡片後的眼睛怒意涌動。

    說完全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就算是養條狗,二十多年下來也能變成家人,更何況她在他身上花的心血如此之多。

    「為了一個認識僅僅幾天的beta……不……誰知道她是什麼呢……」她看了一眼莫托,把不該說的話咽下去。

    「為了一個不把你當人看的人,搞成這副樣子,難不難看。」

    溫頓心裡有點酸,他終於忍不住看向貝利亞,聲音高昂而憤怒地說:「她不是什麼不知所謂的人,她是唯一一個和我一樣的人。」

    溫頓雖然不清楚她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但也明白了,她和自己和索蘭人都是不一樣的。

    貝利亞恨不得給他一拳,看看他腦袋裡裝的是不是狗腦子。

    「她跟你不一樣!」

    「那又怎樣,就算身體構造不同,但你永遠也不明白那份心情。」世上還有一個人,過著和他一樣痛苦的生活,死死隱瞞著自己的身體缺陷,守著秘密死去活來。

    除去她對自己的那些馴化和感情上的騙局,從另一個角度看,她就是溫頓的精神支柱。

    他空有高貴的身份,在帝庭二十多年,除了痛苦和跋扈,對自己的危險處境沒有半點解決的辦法。

    掙扎過,反抗過,但都是徒勞無功的。

    但是萊爾不一樣,她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她身份低微,卻又目空一切,人在她眼中只有兩種區別,可利用的和不可用的垃圾。

    「她只是在利用你!」貝利亞也提高了音量:「戲弄你!」

    「我有什麼可利用的。」溫頓眼睛裡閃著淚光,他咽了下口水,喉嚨里哽了一下:「我就是一頭待宰的豬,等著你們將我肢解之後按斤兩分出去賣掉。」

    他半睜著的雙眼陡然瞪大,將眼中馬上要滾出來的淚珠強行留在眼眶裡,盈盈水光中,透露出來的是對萊爾的絕對痴迷。

    她沒有身份地位,在世俗的層面上,擁有的很少。

    但相處過後,仔細探究之後,就會發現她擁有的太多,而且恰好是溫頓沒有的。

    完完全全把人當成棋子和物件的狠心,操控人心和情感時的冷漠與遊刃有餘,就像抽乾骨髓一樣,榨乾這些棋子的最後一滴利用價值。

    萊爾真的有心嗎?溫頓常常會問自己。

    但他心想,去他的,她沒有這種東西,這才是她最迷人的地方。

    溫頓既渴望她,也渴望擁有她的那些東西,冷酷、理智,和一種從不把人當人的微妙的瘋癲感。

    貝利亞終於忍耐不住,她大步上前,直到膝蓋抵到他的床邊,直接伸手拽著他的頭髮,將他上半身提起。

    溫頓歪著腦袋,像提線木偶一樣病懨懨地看著她,眼中閃著狂熱的崇拜。

    他感覺不到疼痛,也感受不到貝利亞刀子一樣想殺人的眼神。

    「她就是我的神。」他不顧頭皮的拉扯,轉頭去看莫托,顯然他覺得對方和自己更有共同語言:「神為什麼要為了一群狗負責。」

    「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萊爾就是他永遠憧憬但是達不到的那個目標。

    他會永遠朝著神奔跑,正因為奮力狂奔也無法抵達,那種得不到和無法滿足的空虛感像黑洞一樣,越張越大,洞越大,距離被牽扯得就越遠。

    在無限拉扯的痛苦中,溫頓甚至病態地感受到一絲安心。

    她就是這樣的,沒人能讓她為了自己改變。

    「就算她再利用我一萬次,再拋棄我一萬次,那又怎麼樣。」溫頓扯出個虛弱蒼白的笑:「我不在乎。」

    他就是會在一次又一次的拋棄和被傷害中,反覆加深對她的崇拜,然後重複愛上她。

    「哈哈哈哈哈。」在貝利亞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中,溫頓笑得停不下來。

    貝利亞閉了閉眼,鬆開手,讓他摔回床上。

    「多碰你一下,都覺得弄髒了自己的手。」她攤開手,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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