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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51:50 作者: 閒時煮酒
提亞特一向簡樸,不愛美衣華服,也沒什麼口腹之慾,單兵口糧能吃,草皮樹根也能吃。
在工作方面,他是令人佩服的。
桌上簡單擺著三個菜,一壺果汁代替酒,提亞特給他倒了一杯:「下午還有工作,湊合喝吧。」
班卓抿了一口,隨即仰頭把杯子裡的東西都喝完,那股躁鬱之氣纏繞在他心頭,又悶又熱,像有火在燒,燒得他乾渴難忍。
「多久沒見了?」提亞特笑了一下,給他滿上,態度平和的跟他閒話家常:「從我接到調令駐守砂之海,就很少見到你和泰利耶了。」
提亞特看著窗外,從這裡能看見外面開得一簇簇的小花和綠油油的灌木:「三年了,在這個鬼地方,實在是不容易。」
這話不是抱怨,只是在陳述事實,但提亞特是個情緒內斂的人,雖然不像泰利耶那樣,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能說出這種話來,也是很難得了。
朋友之間久未見面,有些疏遠的距離,一下子就被拉近了。
班卓精神一振,有些懷念:「以前你總說要到沙漠來,我覺得你腦子有坑,在帝庭里,無論哪個部門,不都是在為國家做貢獻呢?」
「非要到這荒無人跡的地方來。」他親昵地抱怨道。
提亞特的目光飄遠,仿佛透過外面無形的防護罩,看到了外面的漫天黃沙,說:「沙漠有沙漠的浪漫,在地上看到的星星,不比天上的差。」
「大漠孤煙,落日星河,待在帝庭,可能一輩子也看不到。」
他有意親近,氣氛突然就輕鬆下來,班卓夾了一筷子菜,細細地嚼著,和他說了些天上發生的事,又交流了點工作上的心得。
「你申請擴充武器儲備的事,我看到了。」他說:「內閣那幫人說城外的人也是人,死刑犯既然已經勞改,建造了城市,那就應該讓他們活到壽終正寢。」
提亞特皺眉:「那就是一團毒瘤,不擠掉,遲早要出事。」
「我明白你的擔憂,也支持你的想法。」班卓說:「我也在盡力替你周旋。」
提亞特舉杯,遙遙敬他:「謝了,這些工作上的雜事就不聊了,總也沒個結束,說了煩心。」
班卓抿唇一笑:「你今天應該把泰利耶也叫上的,他是真的忙,也是真的為你結婚感到開心。」
「他話少,但你是知道他的。」班卓像從前一樣,當和事佬:「他就是這種性格,固執。」
提亞特說:「所以我才只叫你,避嫌。」
班卓搖頭苦笑:「我勸不動,也說服不了他,你們就犟吧。」
他指著提亞特,又說起不在場的泰利耶:「你們倆一樣的固執。」
兩人閒話家常,又追憶往昔,班卓話鋒一轉:「你跟我說實話,萊爾那邊到底怎麼回事,別拿前幾天那一套糊弄我。」
提亞特沉吟,放下筷子,說:「說老實話,我也一頭霧水,萊爾她一直都很聽話,我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刺激,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聽話。
班卓打量著面前的老朋友,沒錯過他對差一點就成為自己妻子之人的形容詞。
「好吧。」他沒有追問,而是提出另一個讓自己很費解的事:「如果有什麼誤會,我們可以再想辦法救她,可你為什麼要栽贓莫托。」
這不符合提亞特在他心中的一貫形象。
失去理智,沒有風度。
提亞特面露疲憊:「我太急了,我被她……沖昏了頭。」
這顯然和剛才的聽話又前後矛盾。
班卓擺正神色,處理公事的時候,他習慣把自己放在一個中立的旁觀者,作壁上觀的審判者的位置,現在他把這個習慣帶到了這裡。
提亞特意識到他的變化,表情變得嚴肅,嘴角那抹笑逐漸消失,最終他的嘴唇變成一條沒有波動的直線。
剛才那種充滿久別重逢的溫情氣氛,瞬間消失不見。
他說:「這幾天你四處走訪,你可以說說,調查出來了些什麼。」
提亞特也擺出他面對外人時的樣子,一貫的漫不經心,眼神中藏著利爪,看準時機隨時準備控制談話的節奏,讓局面對自己更有利。
「具體的我要保密。」班卓挺直脊背,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局面對你很不利。」
真相。
費盡心思想要探尋的真相,像一把懸在提亞特頭頂的劍,尖銳、鋒利,閃著湛湛寒光。
「對我?」提亞特嗤笑:「難道是我唆使她去殺人的不成?」
提亞特說罷,班卓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帶著意味深長和一種無言的肯定。
「荒謬。」他臉色微變,沒有急著為自己辯解。
因為這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
「究竟是確有其事,還是被污衊,我想你心裡應該比我更清楚。」班卓說。
他神情篤定,話語中藏著機鋒,提亞特一時間竟分不出他到底想幹嘛,是出自好友之間的提醒,還是詐他的鉤子?
可事實就是他什麼也沒做。
他也這麼說了。
班卓仍是皺眉。
提亞特不是迂迴的人,他直接了當地說:「她的身份擺在這裡,我何必殺她,即使看在泰利耶的面子上,我就算和她深仇大恨,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我不會做這種蠢事。」
溫頓是泰利耶的妹妹,雖然出身不太光彩,因為是珍貴的女性omega,且基因鏈條完整,泰利耶默許她的存在,所以大家也尊稱她為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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