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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好。」許新蕾想了想,「那這次還要準備逃跑計劃嗎?」
「不急,」顧意弦走到陽台,按開窗簾,語速緩慢勻平:「蟬被螳螂捕食,螳螂被黃鵲吃,這次我要做最後的蛇。」
屏幕和燈一起熄滅,她委身斜躺貴妃椅,看向花圃旁亮燈的溫室,她沒去過那裡,因為玫瑰會有人親自剃掉根莖上的刺送到床頭。
當感情的種子發芽便開始隨心所欲生長,顧意弦伸手觸碰玻璃凝聚的虛晃光點。
江梟肄在裡面會做什麼呢?
他此時大抵會在喝酒,用那雙長滿綠荊棘的眼安靜地看著紫玫瑰。
溫室的暖黃亮了一晚又一晚,緘默的愛意在夜裡發酵。
顧意弦沒再見到江梟肄,兩人之間的訊息斷掉。
主樓設施齊全,她每天晨起鍛鍊用餐,分析金融市場動向,操作長線短線,中午吃過飯看書或午休,下午音響室電影院,偶爾做spa游泳,度過充實又無聊的白天,晚間坐在陽台看著溫室燈光如約而至。她給他時間,選擇等待那盞燈熄滅。
鄔巡之所以年紀輕輕當上南楚警察總局局長,少不了江梟肄在背後推波助瀾,他肅清Gallop娛樂乃至江家所有非法行業以此換取資源。南楚過去地下毒品和情.色猖狂,如今污穢被洗滌,或許仍有餘黨,至少江梟肄麾下是一片淨土。
現在局勢是否與之有關無法判斷,作為頂尖操盤手,耐心等待翻盤契機至關重要。
她想過也許在江掣宇與伍荏苒訂婚宴那天,但沒想過轉折點來得這樣快。
禁足以來裴瑞與蒲甘兩個小尾巴幾乎寸步不離,顧意弦起初煩透這兩人,後來學會從他倆嘴裡套江梟肄行蹤,他每天除花圃溫室必去四樓大書房,而她的禁制僅僅不能出主樓。用過晚飯,她好說歹說磨破嘴皮子表明自己出不去沒必要跟這樣緊,倆人不聽,她又裝可憐說再不放鬆抑鬱症要憋出來,倆人向江梟肄請示後同意給予寬限。
顧意弦抓住逮江梟肄的機會,摸進四樓書房等待。
八點半,門外傳來腳步與交談聲。
怎麼還有別人?
她略微思索,躲進書房的隔間。
「阿四,貨已經到西南邊境了,港口那邊等確定好時間也同時進。」
江梟肄懶散靠在書桌,單腿支起,鏡片下的眸色晦暗。
他執起酒杯一飲而盡,睨著對面兩人,低頭從煙盒倒出根捲菸,笑了笑,「你想什麼時候?」
「阿宇訂婚那天。」
「不行。」江掣宇輕咳一聲,「之前阿肄訂婚宴耽誤時間我與荏苒等太久,這次不能再出紕漏。」
江堅秉一屁股坐到沙發,不緊不慢地說:「你後面還會有別的女人,現在的訂婚宴又不是什麼要緊事。」
他五十歲出頭,五官幾乎沒有歲月痕跡,仍有年輕風流倜讜的氣質。
江掣宇態度堅決,這段時間多虧他在江梟肄面前美言,江堅秉鬆口,「那就訂婚宴後的一天,你覺得呢,阿四。」
江梟肄於白煙中瞥去淡淡一眼,低沉而緩慢地說:「訂婚宴三天後也許更合適。」
江堅秉眯了下眼,拖延時間越久變數越大,他對江梟肄態度的轉變持半信半疑,「怎麼非要三天後?
「華森那邊盯得緊,Gallop這幾天的財務報表被人竊取,」江梟肄停頓,意態輕慢而隨意,「你若不怕撞到槍口,我無所謂。」
江堅秉喝了口酒,話鋒一轉,「你不是捏住顧大的把柄了嗎?」
江梟肄眸底閃過一絲殺意,很快聊無蹤影。
他踱步到皮質椅,抬腿翹在書桌,捻了口煙,漫不經心地問:「一個女人而已,你真以為顧檠會當回事?」
「是嗎?我聽說你們當時訂婚宴鬧得滿城風雨,在沽江與流連街交匯處差點掏出傢伙火拼。」
「暗渡陳倉的小兒科把戲。」
「也是,」江堅秉低頭摩挲指間扳指,笑著問:「那女人不是還在你這兒嗎?帶出來看看。」
江梟肄目光如炬,輕謔道:「怎麼,你還想與跨輩與我玩一個女人?」
「捨不得啊?」
他杴熄菸頭,掃了眼江掣宇,意味不明地說:「捨不得這種話都能說出口,看來你回國的這麼多天聽說了不少謬言。」
「確實有點荒謬,我聽說你為那女人下水時嚇了一跳。」江堅秉笑。
江梟肄睫下綠色的眼醞釀威壓,手指神經性抽跳,繼而旋轉袖扣,口吻輕蔑:「置死地而後生,一切都是為了獲取信任。陷入愛情的女人最愚蠢,不止如此還會自我欺騙,覺得我做什麼都是為她好,然後心甘情願奉獻一切。」他抬起下頜,反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是你教我的嗎?」
江堅秉打量他幾秒,眼神飾起和藹慈祥,「你學得很好,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不必說這樣的話,一切都是交易,」江梟肄暴露眼底的野心,表情冷酷:「為了隆遠的位置而已。」
江堅秉拍掌大笑:「好!好好好!你能想明白利弊,我與致遠都喜聞樂見。」
「行了,別在這兒,我們去俱樂部放鬆放鬆。」
門哐地聲,三人腳步漸行漸遠。
顧意弦雙目酸脹難耐,眼睛瀰漫一層霧氣。
舌尖嘗到縷鐵鏽味,極其淡薄,卻強烈刺激味蕾。
她倚在門頁後等待許久才打開門走出去,書房回臥室途中,碰見了誰他們說了什麼話,她一概點頭,自始至終沒有吐露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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