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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江梟肄脊背往後靠,長腿交疊,一根捲菸夾在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指間。
他面前的金色高腿方幾放了把劍形刺刀,刀身中脊處帶寬血槽,一邊鋒利刀刃,一邊帶有鋸齒。刺刀以江家第五代掌權人名字命名「歸一」,擁有者是真正的江家繼襲人,十五個支系的領袖,它是權力的象徵。
他用食指敲下截菸灰,把刺刀擺正,尖頭對準正前方。
家族會議正式開始。
經過一個半小時,江家接下來一個月的安排敲定。
不知誰挑起江堅秉回來的話題,旁敲側擊讓江家重振情.色販毒牟取暴利的生意。
江掣宇加入話題,江珺婭和江侑安拉都拉不住。
誰都沒注意到主位的男人起了身。
江建民的脖頸一涼,鋒利的刀尖抵在喉管處。
他在江家算位高權重,曾是江堅秉的左膀右臂。「老四,你這是幹什麼?」
「提醒你謹言慎行。」江梟肄言簡意賅。
江建民笑,「老四,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經歷就讓整個江家為你買單,禁止暴利的行業,斷所有人的財路。」
「隆遠那邊都打好關係了,我們何不趁此機會——」他失言,因為刀尖劃破了皮膚。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江梟肄收起刀,從上至下審視他,冷淡刻薄地說:「你若實在想涉及,我建議你別呆在國內,現在收拾行李滾去柬埔寨。」
江建民被拂了面,臉色難看起來,「想吃這塊麵包的大有人在,你不搶著吃,別人也會爭奪,你現在的舉動無疑從自己和他人盤裡切去麵包。」江梟肄沒反應,他繼續勸說:「老四,你的食物夠多不在乎,而我想要上帝賜給我應有的那一份。」
江梟肄晃著刺刀,如鏡面般的刀刃倒映譏誚玩味的眼神,「你的意思是我若獨吞,上帝會懲罰我?」
「當然,告知你是我等長輩之責。」
他叼著捲菸看著江建民,不認識似的沉吟半響,然後笑出聲,「你知道上帝是什麼東西?上帝的門朝哪邊開?我又什麼時候有長輩了?你以為之前安排刺殺的陰謀天衣無縫?」
過去江家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當初江梟肄上位,老傢伙們坐不住,表面和藹私下不知安排多少人去殺江梟肄。
權力之間相互制衡,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撕破臉,但現在,「給你一次重新做人機會的人應該能當你的上帝吧,你跪著朝拜祈禱,也許我會被你的誠心打動,為你多分一杯羹作為褒獎。」
大不敬的話讓江建民大怒,「你現在翅膀硬了,誰都不放在眼裡是吧?」
江梟肄不冷不熱地說:「我從不把廢物放在眼裡。」
江建民凶相畢露,「江堅秉現在已經回來了,你這雜種連父親——啊!!!」
伴隨倒抽氣的聲音,他的右手掌被刺刀釘在木桌動彈不得,血從刀刃與皮肉貼合處往外冒。
眾人噤若寒蟬。
江梟肄一手握刀柄,一手掐著煙,俯身對江建民笑得斯文和善,「關於我血緣的問題,請你以後記住,這叫基因擇優。」
刺刀拔出血噴濺,他眼睛不眨,反手將煙含在唇間,抽出西裝口袋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刀刃,「江家誰說了算,我想各位很清楚。」
幾位年齡稍大的立即賠笑,江建民捂著洞穿的手掌疼得說不出話。
江梟肄轉身走回主位,把刀隨意往方幾一扔,「各位應該珍惜現在的日子,我沒讓你們賣命,也不會讓你們去搶、殺、坐牢。唯兩點要求,江家所有行業,一禁止毒品流通,二禁止強迫女性進行情.色交易。」
他轉身,站得隨便而倨傲,眼神睥睨一切,宛如在接受所有人的臣服。
俊美五官沒有一絲表情顯得冷酷而尊貴,像憑藉神授活過來的羅馬帝王的雕像,掌握生死大權。
「現在他媽的聽懂了嗎?!」
眾人哪還敢說半個不,連忙應和,態度恭敬。
主位的男人走出大門,會議室讓人窒息的壓迫感才一併撤去。
江梟肄回主樓第一件事就是洗浴,換好睡衣在書房繼續安排應對邢顧兩家的事務。
十一點五十,他飲下最後一杯威士忌,慢步到南面房間,在門口屏息良久。
危機四伏,顧邢倆家覬覦,江堅秉與李致遠虎視眈眈,江家那些老東西不安分。
江梟肄有足夠信心能擺平所有不怕他們一起來,問題在於他現在有軟肋了。
絕對不能有任何容錯率,可他太想她了。
只看一眼就好,就一眼。
江梟肄輕輕推開了門,朝心之所向望去。
天鵝絨窗簾微微敞開,青白月光如流水傾斜而下,澆在顧意弦身上,淬出令人心折的色調。
他情不自禁走過去,俯身為她掖好被角,想吻一吻她的唇,但今天沾了骯髒的血如何能玷污,於是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
顧意弦睜開眼,偏頭望向窗外,輕描淡寫地問:「看夠了嗎?」
他怔楞稍許第一次覺得窘迫,她捕捉到他耳根泛起的紅,輕嘲:「江先生這是做什麼?白天挾天子以令諸侯,晚上偷雞摸狗的想來上天子?」
江梟肄輕擰眉,淡定地說:「走錯房間了。」
他看她幾秒,轉身離開之際,被拉住了手。
顧意弦抬眼與他目光對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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