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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她上身弓得更圓了,指甲深陷,腳趾繃緊,揮手驅趕不識趣的外來者,「你別打擾我......唔......」
水面竹籃打翻,溫泉蛋掉進乳白色湯水往下沉。
湖底的諸神在為顧意弦方才的願望歡呼,表達深深的謝忱和敬意。
美容師瞧顧意弦臉頰泛不正常的紅暈,就像在沸騰的水裡痛苦翻滾過一樣,她擔心地問:「您是不是泡太久了?」
溫泉泡久了,並不舒心愜意。
被鎮壓在湖底的是墮神,起初用和風細雨迷惑世人,漸漸地變成狂風暴雨。
他張開猙獰的口,要將不恭敬的人吞進去,將叛逆的凸棱拔地而起,勢必要打磨到平滑。
「我、什麼事...都沒有,」顧意弦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儘量連貫地說:「我不想做護理也不想做泥膜,你別打擾我了。」
她所有神經都被痒痒搔起,變成了吊懸般的拷打。
美容師說:「可是您——」
最後發出悲鳴的,是爪牙從溝壑抵達禁地溝裂時。
「滾!」顧意弦忍無可忍。
她扭動上半身,異常焦躁,迫切希望美容師趕緊滾蛋。
美容師哪敢逗留,拎著竹籃趕緊奔向小院的後門。
背後傳來的一聲「別......」,聽起來,像哀求、撒嬌、又像哭泣。
她以為出了什麼事,畢竟酒店的VIP客人絕不能出紕漏,於是她又轉身。
顧意弦雙手往下按,眼角噙著淚花,「你快點滾成嗎?」
美容師看著她渾圓的雙肩和胸部上方沁出汗,點頭哈腰,拉開了玻璃門。
到房門後,她突然想起來湯池邊怎麼有一雙尺碼那麼大的木屐。
她搖搖頭當自己眼花,走出房門後,迎面碰上了一位面容清雋似乎才睡醒的男人。
男人朝關合的房門掃了眼,聲音清淡地問:「裡面的客人護理做完了?」
美容師搖搖頭,嘆了口氣,「她沒有做護理,好像泡湯上癮了。您是她的家人嗎?」
「嗯。」
她好意地說:「那您還是提醒她一下吧,裡面沒有一個人,溫泉泡久了會暈倒的。」
男人微斂下巴。住在這一層的非富即貴,美容師沒再多言,彎腰朝樓梯走去。
房門被按響,叮鈴鈴,叮鈴鈴。
第057章
江梟肄被按進水的瞬間, 身心的應激反應是第一位。
睜開眼後,他想,原來水不是髒污, 也可以沸騰溫暖, 乾淨美好。
曾在拍賣場買下元代甜白釉觀音瓷瓶, 浸在水裡應該也是這樣的景象。
甜白釉釉極瑩潤,光透能照見人影, 明顯的乳.濁感, 溫柔甜淨, 白如凝脂,素猶積雪。
極品觀音瓶, 器呈侈口, 豐肩, 肩下弧線內收, 柳腰身。
至脛部以下外撇, 嬌花照水,淺圈足,瓶體纖長,曲線玲瓏。
僅僅一眼, 江梟肄就決定要將瓷瓶占為己有,伸手穩穩抓住肩, 兩腿從其瓷器腰身往下夾,右手放在瓶身後背輕輕撫摸,指尖若即若離的輕柔順著弧線下移。
他變成了技術精湛的制瓷工匠, 慢慢刮除未掛釉那面的胎體, 颳得幾乎只剩一層釉。
聽說16世紀以前中國沒有白糖,白糖出現後, 其瓷色如白糖,使人有一種甜淨之感,即口腔內心由衷感受到「甜」。
甜白釉果然名不虛傳,剛好藉此在刮削麵上施以釉汁,瓷器胎體薄如蟬翼,似乎一個喘息就能導致前功盡棄。他屏氣凝神,從瓶身紅梅花紋繼續從瓷器脛部往下,充分耐心地打磨,如毛刷一樣輕輕描摹瓷瓶。
湯池水沸騰,制瓷工匠漸漸變得心焦意燥,他高溫燒制的瓷瓶不容許外來者覬覦。刮胎體的力道加重,像刀片一般抽去胎骨,瓷瓶釉面通紅。
嘩啦一聲出窯,水花四濺。
江梟肄跟著起身,水面恰好遮掩年輕氣盛。
黑色浴袍松垮濕透,服帖梆硬流暢的肌肉線條,荷爾蒙膨脹強烈,有一種引人沉迷的蠱勁。
他就是蟄伏水底的墮神。
想到剛剛的場景,顧意弦的心臟被羞恥心刺激到爆炸,拼命往上爬,腳踝被抓住。
「江梟肄!你是不是變態......」她叫道,進而氣喘吁吁地像在求救,「放開我......」
顧意弦海藻般的濕發,扭動的腰肢,再往下散發的美麗與妖艷讓江梟肄頭暈目眩。
他舔了下唇,倏然冰釋,樂不可支地抓住她的小腿往後拽,「跑什麼,讓我們相愛這不是你的心愿嗎?」
顧意弦拿腳踢踹讓江梟肄滾說這句話是這麼用的嗎,他說當然然後頗有興致地像拉風箏線似的拽她,松一秒緊一秒。
她腿軟使不上力,氣得胸脯起伏,想了想,回頭用霧蒙蒙的眼睛瞧他,裝可憐,「出水好冷啊。」
「湯池裡不冷。」江梟肄目不轉睛。
時務者為俊傑,顧意弦咬唇,「你就仗著我打不過你,欺負我......」
江梟肄摩挲她的腳踝,揶揄道:「那不是挺開心的,你管這叫欺負?」
「......」不要臉。
顧意弦委委屈屈,嬌氣地嘟囔:「你讓我一下嘛......」
江梟肄典型吃軟不吃硬,卸去力道,鬆了手。
即使很想在水裡,但下雪時溫度太低,他怕她感冒,視線在池邊泥膜瓷碗停一秒,笑著說:「我們去房間裡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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