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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生疏,距離感。

    顧檠取出一枚戒指戴到中指,指跟的銀環冰冷,他握住摩挲,直到溫度發燙到似乎在皮膚表層烙下頑固印痕。

    他笑了笑,撥通電話。

    對方接得很快,見他不說話,開口道:「你說話啊。」

    因為焦頭爛額語氣十分疲憊。

    顧檠神色很淡,平整到異常,「所有的事情,幕後操盤手都是江梟肄。」

    ·

    榆寧後山的暗室。

    裴瑞與蒲甘彎腰摩挲積灰的石板,找到拉環扣住往上拉,灰層飛揚。

    江家三姐弟被嗆得止不住咳嗽。

    江侑安興奮地撿起一把,「好久沒看到這些了!」

    「你他媽拉拴幹什麼!」江掣宇往旁退,避開黑口,「別對著我好嗎?」

    江珺婭拿一把小型的在手裡盤弄,「阿肄,訂婚宴而已有必要準備這些嗎?」

    江梟肄面容肅冷沉靜,「兩力均衡,伏間制勝。」

    他左旋再向後拉開栓,將銅色金屬塞進去,右旋推栓,抬起瞄準鏡朝向石壁,扣動。

    銅色金屬彈射出去,閃爍寒芒。

    砰!

    巨大磅礴的響聲迴蕩。

    不知是誰說了句,「南楚要變天了。」

    第045章

    南費路的渝水別院是標準的四合院, 目字形的三進院落,加了道門房的屋舍封閉。街門朝東南,紫氣東來, 第一進外院是家僕居住的客房, 南房, 第二進是廳堂,通過壘砌精緻古韻的雕花影壁, 富麗的垂花門, 第三進為內宅主房。庭院深幾許, 難以窺其奧妙,滿園西府海棠花, 雅致疊石造景, 關起門自稱一方天地。

    月亮浮在雲層, 顧意弦沐著月光, 倚在抄手遊廊, 手臂輕搭靠背,神色懨懨地朝魚池扔飼料。

    江梟肄與顧檠撞見後,他開始限制她的出行自由,禁止出榆寧家宅, 報警沒用,他美名其曰保護未婚妻的安全, 今日搬到渝水院子,外牆保鏢輪番站崗,她體會不到任何風韻, 只覺又進入了另外一個牢籠。

    江梟肄到底想做什麼呢?

    對付飛牧一年前他已備好殺招, 運籌帷幄之間三天將百年基業笑納。龍楚與華森應該也有布局,邢興生顧意弦不了解, 但以她所了解的顧檠絕對不是江梟肄的對手。

    江梟肄這人若出生在古時,戰亂為割據一方計謀無雙的奸雄,和平朝代,一人之下為權傾朝野隨時造反的能臣,萬人之上為蕩平列國揮戈橫掃的帝王。

    再者,Gallop娛樂旗下的漂亮女明星與主播數不勝數,甚至不用他招手大把的女人倒貼。

    顧意弦一不信江梟肄謀劃那麼多隻為圖她一人,被金錢澆灌欲望淺薄,感情非必需品;二不信感情長久,她在電影與閱讀里見識過太多炙熱強烈的愛意,而現實里,顧檠的初戀去世他移情別戀,若她是那女孩大概會從墳墓里爬出來找他算帳;三缺失安全感,不可否認江梟肄對她有致命吸引力,一步步不受控地沉溺,但萬一付出全部真心又被棄如敝屣,豈不是又要傷心一場。

    從來都是一個人克服恐懼,依賴、失望,為了保護美麗柔軟的羽毛,鎧甲早就堅硬無比。

    最愛自己永遠沒錯。

    她將飼料全部傾倒,冷淡地注視搶食的鯉魚。

    「在幹什麼?」

    顧意弦摒棄雜念,微微側頭。

    江梟肄站在中廊,穿著英式黑風衣,定定注視她,用那雙在夜裡墨色更濃,密不透光的綠眼睛,將她密實包裹。

    心跳漏了一拍,她莞爾,「四哥,你怎麼來了?」

    月亮掛在遊廊上方,裊裊風吹動雲彩,顧意弦的發和綢緞披肩飄了些許。

    她笑起來總有種風情萬種的味道,比院子裡的海棠花還招人。

    難怪蘇軾說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也許,該吩咐人把院子所有的燈都亮起。

    江梟肄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鼻尖是從她身體頭髮渡過來的海棠花香氣。

    從未覺得嗅覺可以變得貪婪,他深深吸入,不太走心開口。

    「因為緊張。」

    顧意弦怔楞短瞬,笑著問:「你還會緊張啊?」

    發梢被江梟肄撩起,他似乎格外迷戀她的頭髮。

    「會,」他專注於將髮絲繾綣纏繞在指間,坦誠道:「你只參與了挑選衣裙,別的一概不知,我不知我安排的你是否會喜歡。」

    從榆寧到渝水路程不近,江梟肄沒必要專程過來告訴他因為明天的訂婚宴緊張。她瞥開視線望向院子裡冰冷的石景,幾秒後,說:「四哥,這只是一紙協議,你沒必要耗費太多精力財力。」

    「嗯,但我比較好面,不想在別人面前失了臉面。」

    他們之間隔著層帶灰的玻璃,怎麼都擦不乾淨。

    顧意弦想到明天的計劃,靠向江梟肄寬闊的肩,不知為何即將結束之前卻萌生出想要更了解的想法。

    二進廳堂的院內有老舊痕跡的人形靶,牆壁嵌箭靶。

    她開口問:「四哥,渝水的院子你經常來嗎?」

    江梟肄牽住顧意弦披風的一角,摟住她的同時,擋去夜裡風寒,「小時候住在這兒。」

    「你沒住榆寧?」顧意弦仰起臉。

    他本不想談及,瞥見她好奇的眼神,語氣很淡,「剛回國的時候住了一小段時間,榆寧外戚太多,對我頗有置詞,就過來一個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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