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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顧檠悄聲無息收起背後的彈簧.刀。

    他從來沒對顧意弦凶過,以為她委屈,氣不打一處來,抬腿踹向江梟肄,「你他媽的有病?沒看到人過來了?」

    江梟肄額角青筋直跳,深吸氣,將蝴蝶.刀收起來,隨手一扔。

    他雙手粗魯地揩拭西裝,血擦乾淨後,左手執起顧意弦的手,仔細察看,語氣緩和略微緊張,「有沒有劃到哪裡?」

    顧意弦低眼,江梟肄垂在褲縫的右手神經性抽顫,血不斷往下流。

    「沒有,」她輕輕搖頭,「你......」

    他不耐打斷,「沒有就閉嘴。」

    江梟肄拽顧意弦的胳膊讓她坐在靠牆的位置,他在她左邊落座,與顧檠冷眼相對。

    兩人對視之間火星迸濺,理智也慢慢回籠,誰都沒開口,但有了同一種默契——江梟肄的連環計還未完成,也不確定顧意弦的感情偏向,怕遊戲結束她和顧檠回家,局面於他不利,所以他選擇不拆穿;顧檠怕顧意弦明白江梟肄的真情實感,只要遊戲存在,以她的性子必然防備江梟肄,所以他閉口不言。

    顧意弦覺得即將暴露,擺爛地發了幾秒呆,又想起什麼,側目對江梟肄說:「領帶。」

    他沒反應,她抬腳踩他的皮鞋,他還不理,她又繼續踩了兩腳。

    江梟肄煩躁地扯下領帶甩過去。

    顧意弦沉默地托起他的右手,纖細的指不自覺蜷縮。

    江梟肄的掌心有一條長紋,連綿的像山脈。

    她之前還跟他開玩笑說四哥你的感情線比安第斯山脈還長,他說是啊,因為他要與愛的人不死不休,變成白骨一具,化作骨灰也要糾纏。

    現在山脈塌陷滑坡,殷紅濃稠的鮮血從深深溝壑中不斷往外冒。

    幼時顧意弦摔跤,劉姨對傷口呼氣說這樣能減輕疼痛。其實沒什麼用,傷口經過凝血與炎症期才會不痛。

    她努了努唇瓣,又想起郵件的內容,猶豫之間還是呼出一團溫熱的氣息。

    就當最後一次,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江梟肄抬指蹭了下顧意弦的臉,她沒躲。

    他以為她心虛,於是覷著顧檠的眼神淬冰含毒。

    只有顧檠餘光窺見顧意弦一向冷艷的眉眼有多溫柔,他擰眉看著挪不開眼。

    江梟肄身體前傾,抬臂被顧意弦按住。

    感受到她輕緩、小心翼翼的動作,他停了一秒,眼瞼沉壓,「顧先生,這麼喜歡覬覦別人的未婚妻?」

    顧意弦系蝴蝶結的手一頓,抬頭看江梟肄。

    他低頭,抬了抬睫示意她繼續。

    顧檠反唇相譏,「沒記錯的話,江先生的訂婚宴在三天後。」

    「嗯,記得來參加。」

    「不了,我也有一些要緊事。」

    「真不湊巧。」

    「確實不湊巧,就像我不湊巧對江先生的女伴一見鍾情。」

    「建議你回去把禮義廉恥四字默讀抄寫。」

    顧檠嗤笑,到底誰該抄寫禮義廉恥,不要臉的賤男人。

    他抬手,挑釁地吻有牙印的指節。

    江梟肄眼睛微眯,看清後咬肌統統繃緊。

    沒品的雜碎。

    顧意弦雲裡霧裡,倏地後頸被掐住往上提,江梟肄銳利含警告的目光緊緊攫住她,低頭咬她的唇,她吃痛小聲驚呼。

    顧檠被激怒猛地起身,木桌震顫。

    哐哐腳步聲如鐵蹄,江家鷹犬衝進來。

    江梟肄做事永遠有後手,時間與事件在算計之內,唯沒想過顧檠能這麼沒品。

    他輕啄了下她的唇,長臂摟她的肩,「我的未婚妻臉皮薄,閨門之事不可外傳,顧先生的好奇心可以到此為止了。」

    顧檠出門只帶了兩位保鏢,他捏緊茶杯,「世事無常。」

    江梟肄嘲謔一笑,「皆有定數。」

    飛牧的事如火如荼,他懶得再與沒品的雜碎浪費時間,左手摸口袋落空,環顧四周,起身走到角落,彎腰將煙盒撿起來,打開瞟了眼確認釘珠沒丟,取出一根捲菸叼在唇間,朝顧意弦伸手,見她呆愣沒反應,二話不說撈起她的臂。

    「四哥......」顧意弦迷糊,事兒就這麼完了?

    「回家。」他左手撿起流浪包,往後退半步,站在她身後,一片背影都沒留給顧檠。

    江梟肄走得很快,顧意弦跟得吃力,她看了眼萊茵公館牆壁的青苔,小聲問:「四哥,你不問我什麼嗎?」

    「顧檠為什麼對你一見鍾情?你們什麼時候勾搭上了?背著我見過多少次面?你去試衣服結果是去偷人?」他輕飄飄拋出一連串的問題配合她。

    「......」

    他腳步一頓,冷冷地問:「他親你沒?」

    「......沒。」

    顧意弦想了想,試探地說:「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我也不是你真正的未婚妻,你為什麼要在乎這些?還這麼生氣?」

    話音剛落,她的腰被江梟肄用硬梆梆的臂摟住提起來,「幹嘛啊我自己會走!」

    看到他握緊的拳,領帶滲出的血匯聚滴落,她停止掙扎,「四哥,你放我下來,手流血了。」

    「死不了。」

    「......」

    車前等候的裴瑞眼觀鼻鼻觀心,回到駕駛位。

    滑門砰地聲關合。

    顧意弦與流浪包一起被扔到座椅,屁股撞得疼,她因心虛沒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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