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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無言的威脅,顧意弦不情不願坐過去,離他遠遠的,靠在右邊。

    他的餘光在她臉上逗留半秒,持起酒瓶有一搭沒一搭地喝酒,偶爾啜口煙。

    燈光醺黃,菸草味辛辣強烈,過了許久,他摁滅菸頭問她,「有沒有看過這個電影?」

    她心不在焉地點頭。

    「裡面有句台詞,我一直記得很清楚。」

    顧意弦有預感江梟肄會說哪一句,他果然說了那一句。

    「『後來我真的去了吳哥窟,卻沒有找到可以讓我傾訴秘密的樹洞。』」江梟肄的嗓音聽起來很遙遠,「『那裡濕熱的空氣使我心思混沌與浮躁,歡聲笑語的遊人仿佛嘲笑著我的幼稚。當我準備離開時,我才知道,所謂樹洞其實就在每個人的心中,只不過我永遠也找不到能將它封存的東西了。』」

    他一字不差複述後,轉頭看向她,目光沉沉,「其實我無法理解這句台詞和電影裡的情感。」

    「為什麼?」她下意識地問。

    「見識過醜陋就不會被美麗的外表欺騙,吳哥窟下面埋著地雷陣,街上乞討的殘疾人都是不小心被地雷陣炸傷,僥倖存活下來的。」

    「這是其一,」他喝了口酒,繼續道:「其二,我無法領會他們有了愛的人還會愛上另外一個人。」

    有種躁動不安的情緒,讓顧意弦不得不捏住手心克制,小聲問:「為什麼?」

    江梟肄側頭,兩人對視。

    她想到電影擁有愛人的男女主本是好奇扮演情侶,無法自拔地相愛,因道德他們之間的曖昧變得複雜不可捉摸,感情可望卻不可及。

    而她與江梟肄之間仿佛也隔了層繾綣升騰的煙霧。

    他輕飄飄地笑了下,好像也只是隨口一說,「因為管不住自己感情還找藉口的人很沒品。」

    大概那支菸頭滅得徹底,白濛濛的霧靜悄悄散了。

    江梟肄的目光僭越過來,顧意弦被燙到,心尖從最上一層開始融化,再多一秒就要不成型狀,她迅速偏過頭,「你多有品似的。」

    不能被迷惑,她提醒自己務必記得郵件的內容,他喪盡道義,窮凶極惡,真正的法外狂徒。

    江梟肄深刻地注視她的背影,想說一些話,最終隱忍於喉間。

    他小心翼翼撩起她一綹柔順的捲髮,力道極輕極輕,輕到她毫無察覺,低頭快速吻了下,將頭髮歸還原位,拿起酒瓶喝了半瓶止住焦渴。

    本想開口引出最終目的,好好解釋那封郵件的內容。

    手機震動。

    裴瑞:【同一家酒店。】

    江梟肄眸底浮現暴戾又抑下去,他扶著額聚神思忖,起身大步走向唱片機,抬起唱臂,音樂戛然而止。

    話鋒一轉,「飛牧的事情辦得怎麼樣?」

    顧意弦蹙眉,最後一步的計策本想讓江梟肄幫忙。

    他靠桌,抱臂,「想讓我幫你嗎?」

    她的眼睛像壞掉的鎢絲燈,閃爍又黯淡,「不想。」

    「行,」江梟肄沒強求,利落穿好西裝,轉身拉開音響室的門,「那你慢慢來。」

    迫在眉睫怎麼慢慢來,顧意弦叫住他,「四哥!」

    江梟肄無聲地笑,回身,唇角平直。他繼續疊領結,語氣冷淡,「怎麼。」

    她猶豫片刻,「要是你幫忙需要幾天?」

    「三天,」他雙眼微眯,慢慢說:「也許只要一天,看我心情。」

    「......」

    只要一天為什麼耽誤到現在!

    她深呼輕吐,崇拜地看著他,「這麼快呀!」抿出一個含蓄的笑,「那?」

    「可惜我現在心情不太好。」江梟肄遺憾地解釋。

    心中暗罵,顧意弦小跑過去,「那要怎麼心情好?」

    他微微聳肩,「不知道,再說,我要去公司了。」

    「現在還早,要不然你坐著好好想想?」

    「也行。」

    於是兩人又坐了回去。

    安靜半響,顧意弦扯了扯江梟肄的袖子,他往後靠,指滑著手機屏幕,沒搭理。

    死男人真難搞,她滿目愁容,要不然親他一下?反正又不是沒親過。

    江梟肄將口袋藍牙耳機帶在右耳,大剌剌敞開腿,「坐上來。」

    顧意弦不解,「什麼?」

    「一分鐘。」他給出一個微妙的時間,取下懷表放在沙發扶手。

    她看著他的藍牙耳機懂了,咬了下牙,起身坐到他大腿靠近膝蓋處,腳尖點地,沒怎麼挨著。

    江梟肄垂睫,調出微信聯繫人,順口說:「我排行最低沒有弟弟妹妹,從來沒有人叫我哥哥,人總想嘗試新奇的東西。」

    無需刻意說明,顧意弦會過他的暗示,心裡罵了句變態。

    他抬眼,神色厭倦,「下去。」

    竇麗姝被打到充血腫脹的眼眶在腦海閃過,顧意弦憋屈,滿臉通紅,擠出兩個字,「哥、哥。」

    江梟肄唇角勾出微妙弧度,指尖蓄滿力度按下撥通鍵,放到方幾,撥開懷表蓋,點了下耳朵,「聽力不好。」

    他懶懶睨著,她咬唇慢慢俯身,視野被闊滿,耳畔傳來她的聲音,「哥哥。」

    「嗯,」他抬手一節一節按壓她的頸椎,「昨天選了幾條裙子?」

    顧意弦身體隨江梟肄的動作僵硬,又漸漸酥軟,「不記得了。」

    「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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