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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江梟肄從後備箱取出兩個半米高的紙袋,顧意弦一看就知道是榆寧帶出來的,黑金配色右下角印有J。他把鑰匙扔給停車門童,右手拎袋,左手照例像八爪魚一樣扒著她的手不放,習慣成自然她擺爛了,忍不住問:「四哥,我們不是去兜風嗎?」

    江梟肄停住,低頭,「我以為你會想先洗臉。」

    她確實想,但他怎麼知道?

    「有幾次回榆寧晚了,你在路上自言自語說帶妝一天會堵塞毛孔,十點以後得讓皮膚自由呼吸。」他的語氣很淡,牽著她進入旋轉門。

    門口迎賓員頷首,侍應上前迎接,顧意弦看著江梟肄的側臉愣愣出神,他把右手其中一個紙袋遞給侍應,吩咐侍應帶她去洗浴,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側頭凝視她幾秒,「今天的妝造很漂亮。」

    顧意弦抿唇,心情複雜。

    他的演技可以去拿奧斯卡,若不是演戲,那麼攻心計策已經成功一半了。

    「有多漂亮?」她笑著問,表情有點僵。

    江梟肄靜觀,目光洞悉,話鋒一轉,「速度快點。」

    「晚上不用上妝了。」他意味不明地撂了一句往相反方向邁步。

    顧意弦沒細想,跟隨侍應前往套房,與顧檠朱可一一報平安,把自己捯飭清爽又擦了些護膚品。

    撕開紙袋的膠帶,里里里外外非常周到,衣服居然是前天穿過的品牌blumarine,棕褐雪紡衫,微喇牛仔褲,一雙低跟鞋。房鈴按響兩長一短,她將胸前的絲帶繫到頂,拿著手機打開門,直接愣住。

    江梟肄穿了件Type1夾克的皮衣版,T恤,牛仔褲,球鞋。

    氣質依然矜冷倨傲,但褪去西裝,便多了幾分離經叛道的痞氣,鬆弛散漫的少年感。

    很他媽的帥。

    江梟肄從頭到腳將顧意弦打量一遍。

    終於他媽的換下那套該死的衣服了。

    他俯身湊近,笑了下,「還沒弄好?」

    顧意弦往後退半步,才發現他們倆上衣是同色系,且風格都偏復古,就像特意搭配的情侶裝一樣。

    「弄好了,」她疑惑,「你怎麼今天穿這樣。」

    他挺直腰杆,順便撈起她的手,將她從房間拉出來,「現在是下班時間。」

    「......哦。」

    「不合適嗎?」

    「看起來很年輕。」

    「我只比你大兩歲。」江梟肄低頭,微眯了下眼,用手掌比劃,「矮了不少。」

    「我在女生裡面很高了。」顧意弦反駁,明明是他太高,不過他的心情似乎又好不少。

    他捏了下她的指骨,有點敷衍,「嗯,很高。」

    「......」死男人有病。

    再次上車已是凌晨,漫無目的在南楚逛圈,顧意弦與江梟肄聊天的氛圍很輕鬆,車速不快,晚風送進半開的車窗。

    等待紅燈的間隙,他悠閒地叼著捲菸,她望向窗外。

    綠燈前江梟肄側目,街角一隅朦朧光源勾亮了顧意弦的側臉輪廓,邊緣模糊,絨絨的,讓人心動。

    他深吸一口煙,看了眼油表,「想不想去硯山?」

    「我以為你早就該往那去了。」顧意弦回頭看他笑,「畢竟那裡的路才配得上速度。」

    兩人一拍即合,「行。」

    中途在加油站停歇五分鐘,行駛過沽江大壩,抵達硯山山腳,布加迪的頂棚全敞,引擎發出巨大轟鳴聲,飛速衝上山坡,撕裂了寧靜的夜晚。

    布加迪的運動模式速度非常快,大概從南楚到旁邊城市的城際高速,到站時間30分鐘,布加迪所用時間大概25分鐘。

    平時沒見過江梟肄開車,顧意弦沒想到他車技這麼好,他好像總是打破她對他的一些陳規舊見。而他放鬆時,具有另一種獨特的魅力,她總無意識將注意力投到駕駛位,投向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以及被溶銀月色映散熠熠微光的側臉。

    察覺自己被吸引後,顧意弦抿住唇,望向後視鏡倒退蜿蜒的路。

    半山腰車速減緩。

    「今天不能上山頂了。」江梟肄解釋,「油不夠了。」

    以後得減少與他單獨相處的時間,攻心計策容易迷失自己。

    「那回榆寧吧。」顧意弦抬了抬唇角,面部肌肉僵澀,很難牽動。

    「去觀景台看五分鐘。」他輕踩油門。

    「......好。」

    車徑直前往山腰的觀景台,車熄火,顧意弦靠在駕駛位沒動。

    江梟肄從她的表情窺見了些許端倪,下車繞她側面,手一撈直接將她抱出副駕。

    「幹嘛啊你,我就想在車上呆著!」她不滿地嘟囔。

    他把她輕放到引擎蓋,沉著臉冷聲道:「坐好。」

    心中的煩躁讓人不安,顧意弦偏過頭,手撐散發餘熱的引擎蓋,仰頭懨懨地望著夜空。

    江梟肄從後備箱將禮物盒取出,抬頭時目光頓住,零碎稀淡的光烘托顧意弦披散的捲髮,燒得發色愈發濃黑。

    放輕腳步靠近,倏地一陣山風,她垂墜在腰間的發梢往後飄,髮絲嵌合虛虛的泛金色澤。他不自覺提起手,試圖探觸,又慢慢縮回了手,而她就在此刻回頭,幾根近乎透明的髮絲繞拂在他的指尖。

    也許是太過靜謐,誰都沒出聲破壞。

    顧意弦的神情籠罩迷濛,卻又沉浸在餘韻。

    她忘了迴避,注視江梟肄左耳的刺青,他似乎也沉陷了,垂睨纏在指尖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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