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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邢興生沉吟。

    金鑲玉,嵐白溪周邊區域或配套設施被人整修導致地價提升,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須提前得到消息進行蟄伏。

    江家老四果真好手段。

    他笑著說:「江先生資金真充裕,為博美人一笑,豪擲四個億。」

    「邢先生還有時間調侃,」江梟肄繞開話題,慢條斯理地說,「再不舉牌嵐白溪就流拍了。」

    邢興生笑了兩聲,意味不明地說:「後生可畏啊。」

    他放下應價牌,表示自己棄權。

    無人競價,拍賣人宣布嵐白溪流拍。

    顧意弦分析他們的對話,突然明白江梟肄說得傳聞是什麼了。

    死男人真的有病,她咬牙猛灌一杯涼水,抬指往旁邊戳,提醒道:「四哥,你得解釋清楚。」

    還沒戳兩下,手肘變成掌心,他體溫高,她往回縮卻被勾住。

    顧意弦羞惱地轉過臉,壓低聲音忿忿不平,「江先生,您的身份在公共場合得注意影響。」

    ——別對我動手動腳。

    江梟肄撐著頭,修長的食指將她想縮回去的指往上勾挑,「我只不過是做好本職工作,嚴守自己的崗位。」

    「......」

    他懶懶抬眼,似笑非笑,「萬女士倒是賊喊捉賊,偷完東西就想跑。」

    顧意弦禁不住猜測是否話裡有話,揣度後發現自己被帶偏,指間前端用力把江梟肄煩人的糾纏彈開,尾音懊惱一沉,「四哥,你若是真擔心新世紀日後對Gallop使絆子,今天就不該帶我來拍賣會,他只會更認為我們蛇鼠一窩,故意整他,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再者P(2023)08號地非商業用地又不是非要不可——」

    江梟肄打斷,「你怎知我不是非要不可。」

    我,非要不可,賓語缺失。

    她愣住,繼而抬眸,目光清透,能捕捉到光線照不到的死角。

    他摩挲著指腹,骨節凜冽凸顯,漫不經心的動作透著勢在必得。

    捉摸不透的真實目的,心裡有根隱隱的線把所有的思緒往一個方向牽引。顧意弦穩了穩心神,「也對,反正四哥錢多。」

    「勉強維持生計。」口吻謙遜。

    裝什麼,十六個億的真金白銀是遊戲幣嗎。

    她笑兩聲,望向前方,眸光漸漸迷茫。

    江梟肄低著睫,眉骨深深壓下眼窩。

    幾秒後,他正身與她看向同一處,唇角浮起細微笑意。

    官家的電子屏年久失修,畫質模糊,黑底紅字輪播宗地與它的競得人,結果早就安排好,唯有嵐白溪與P(2023)08號是意外。

    拍賣會結束,按照流程會後出讓人、拍賣人、競得人當場簽訂《拍賣成交確認書》。土地拍賣程序繁瑣,繳納稅種不止房產稅、城鎮土地使用與維護稅、營業稅、印花稅等。

    江梟肄按照規定繳納百分之三的交易服務費,於確認書把簽訂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定在一個月後。

    顧意弦跟在江梟肄身後,原路返回Gallop,兩人沒交流,一途沉默。

    午餐在他們到三十四樓的五分鐘抵達辦公室,從榆寧親自送來,菜品全是她的口味,包括與早晨一模一樣的果汁。

    江梟肄剛回就與蒲甘去了大會議室,她吃完捧著玻璃杯靠在沙發角,目光散亂無焦距。

    顧意弦鮮少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

    幼時培養興趣愛好,她都喜愛加上腦子好,樂器舞蹈基本都摸過一遍,算不上精通但足以撐場面,年齡增長後,極限運動也是一個沒落下。

    少年時期喜歡上兄長,她沒考慮莫名其妙的感情如何形成,沒研究親情變質後究竟是不是愛情,坦蕩面對,一個人堅持了七年,決定放下也只用了短短几天。

    走過太多地方,見過格陵蘭的海,冰島的火山,喜馬拉雅的雪,自然風景宏偉壯觀,海闊天空教會她不必糾結。

    沒有選擇困難症,All in或Pass,如購物一樣,喜歡就照單全收,拿不下乾脆不要,有與無不影響她的怡然自得。

    生命無常,萬物自有規律,人要學會放下,豁達才能隨心所欲享受生活。

    但面對江梟肄,總在猶豫不決,利用又心軟,無法探究的情愫。

    他到底想從她這裡算計謀劃什麼?

    顧意弦惴惴不安,勢均力敵的對手讓成敗撲朔迷離,同時又莫名心情澎湃,不可控的人心帶來別樣的前所未有的刺激。

    不得不承認還挺欲罷不能,以至於讓人覺得似乎玩玩也不錯。

    互相利用,互相成就,只要江梟肄不是純戀愛腦,一切都好說。

    她舒展眉眼,放鬆下來,不知不覺闔上眼。

    Gallop的大會議室為利益分配吵吵嚷嚷,高效率而機械的運作,再打開門已是下午兩點。

    午飯在空隙時間草草了事,江梟肄回到辦公室看到半躺在沙發上的女人,神情稍怔。

    他放輕步伐走過去,垂下眼帘注視片刻,脫下西裝外套搭在她上半身,小心翼翼坐在她旁邊的角落。

    搭在左膝蓋的手,指間放鬆地垂在半空,橢圓形指甲和今早杯口的唇印顏色一樣。

    他的喉結滾動幾下,禁不住去觸碰,甲緣划過指腹,有點癢。

    南楚四季如春,晝夜相差大,時值正午,室外濕熱的蒸汽鼓到高處。

    江梟肄抬頭,淡藍玻璃上如湖面波紋的痕跡在靜謐中,蔓延到胸腔,占據跳動的心臟,在血管里恣意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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