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顧意弦骨子裡爭強好勝,又肆意妄為,想要的東西會想方設法去弄到手,江梟肄明擺不想給,她更槓上了,「四哥,吸菸有害身體健康,你得注意保養,所以還是給我吧。」
「我們同物種。」毫不客氣。
那一點火光勾得心痒痒,她笑,「但你年紀大啊。」
江梟肄的目光侵襲煙霧在她的笑靨勾繞,「四方年紀最小的顧檠比我還長几歲。」
——你那沒品的哥哥可比你大十歲不止。
沒等回應,他懶散地輕捻了一口,「他可以,我不可以?」
「他是他,你是你。」顧意弦不假思索,二話不說迅速靠近。她今天非得嘗嘗這味道和雪茄有什麼不同,腰間系帶的搭扣刮蹭西裝紐扣,撥動懷表鏈。
江梟肄的臂展長只是略向上抬了抬,垂眼睨她,濃密交叉的睫斂住膠稠墨綠。
「不給就搶,你是強盜麼?」他的聲帶被大火燒焦,聲音低沉嘶啞,捲菸不著痕跡調轉方向松松夾在指間。
空氣被高溫烘烤曲折,濃煙迷濛明暗界限。顧意弦踮腳身體往前傾斜,飛快搶到,眼尾頓時上翹勾著得意。
她晃了晃囊中之物,「是又怎樣?」
顧意弦的眸光被火焰瀲灩,說不出的妖冶艷麗,嫵然一段風姿,所有在絕麗容顏黯然失色。
江梟肄保持著紳士禮儀,雙手垂在西褲側邊規整的縫合線,他的表情無動於衷,他所有的注意力被迫匯集——捲菸被心急地餵進殷紅間,薄如蟬翼的煙紙是昨日親手裹卷,菸草被細細碾磨搓揉成條,一點一點塞進去填滿,沒有海綿頭卡住過濾。
她伸出舌尖抵到捲菸頂端舔了舔。
濕潤與酒的甜味讓顧意弦混沌思緒猛地清醒,她後知後覺這跟與江梟肄間接接吻沒區別,霎時咬住也不是,抽離也不是。
氣氛變得微妙,他們的距離還沒拉開,空隙不過分厘。她鼻腔的氧氣被剝奪,臉頰被烤到燥燙,失去所有行動與言語能力。
這時警笛響徹瑪麗亞孤兒院,被燒成炭黑的十字架耶穌挪動,暗門打開,三位院長滿臉血污焦黑,分外狼狽地跑出來。
顧意弦猜得不錯,江梟肄令蒲甘綁人時留下一把鈍刀,他權謀術玩得轉,任何事情算無遺策——先讓他們體會任人宰割的滋味,每一分每一秒逼近的死亡,無邊恐懼折磨侵蝕心靈,為抓住一線生機只能拼勁全力割掉捆在腕腿間的麻繩,而那把刀在夫妻之外人的手裡,輪到他們時,也許還會因為先後問題爭吵,之後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警方正好趕到,迎接公正的法律審判以及判決書,最後再次絕望地等待死亡。
殺人誅心,何須髒自己的手。
但唯獨算漏一條。
江梟肄低眼瞧著顧意弦染上赧紅如絛柳般的頸。
現在本該在教堂外欣賞被火焰吞噬的壯觀景象,他沒想到她會進來,也沒想到自己忘了時間沉溺在滔滔火海中。
大火噼啪躥到房檐屋樑,顧意弦還在思考捲菸的問題,牙關無意識咬緊。
忽然腰被鐵臂箍住,她下意識怕燙到江梟肄,後仰頭,自鎖骨往下的柔軟卻緊緊貼住堅硬胸膛。
接著含在唇間的煙被奪去,腰被強勢地往上提,「膽子不小,虎口奪食。」
顧意弦的呼吸被墨綠攫奪,心臟漏掉一拍又瘋狂撞胸腔,它太好奇或被吸引,拼命想朝近在咫尺的另一具胸腔靠近。
與任何人包括顧檠相處都沒有的感覺,一切太過反常,強烈的失控感她不喜歡,她試圖抵抗掙扎,但又想起不能動粗,於是惱羞成怒口不擇言道:「死男人,你腦子被火燒了還是瘋了?」
大部分女人碰到江家老四撲都來不及,Gallop任何一個員工或南楚估計也沒人敢用這種稱謂,更別說罵罵咧咧。
江梟肄微眯了下眼,覺得挺新奇。
他咬住她咬過的煙,極具肉感的唇覆蓋她留下的齒痕,自喉間顫動的音色含混淆亂,「這叫完璧歸趙。」
還沒等顧意弦反應過來,腳尖離了地,她騰空被江梟肄抱起來,僅僅用一隻臂,他結實強健的肌肉如銅筋鐵骨箍得她動彈不得,辛辣菸草香擁住感官,她怔了一秒更生氣,推搡他的肩。
體格差擺在那兒,鐵臂穩穩禁錮細腰,手背每一條突勃的青筋透出絕對壓制性的力量。
任憑困獸猶鬥,巋然不動。
江梟肄這臭不要臉的死男人!絕對!在!吃豆腐!
「江梟肄!」
「你放我下來!」
「你這狗玩意兒誰讓你碰我的?」
顧意弦罵了幾句,心裡窩火,最後氣到用英語和葡萄牙(巴西)語口吐芬芳。
「Are you crazy out of your mind(你瘋了)?」
「Don’t touch me(別碰我)!」
「Fodeu(草)!Sai daqui(泥奏凱)!」
燒斷的木條墜落,江梟肄停住轉身將顧意弦輕鬆托高,讓她正視搖搖欲墜的橫樑,烈烈轟轟凶焰,還有踉蹌往他們這邊跑的三人。
他叼著煙,眼裡與她同樣的景色,語氣有些冷也不太走心:「你要想葬身火海,我可以捨命陪君子。」
顧意弦默默掃了圈,傻子才看不懂局勢,不就被抱了一下又不會掉塊肉,而且人型代步機不用白不用,她要學勾踐臥薪嘗膽,以後慢慢報今日之恥,但語氣免不了驕縱和嫌棄:「四哥,咱們還是快點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