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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江梟肄站起來,再不看他們一眼,「萬小弦,走了。」

    ·

    教堂旁邊有一棵百年梧桐,粗壯的樹幹吊著鞦韆。

    江梟肄倚靠樹幹抽菸,顧意弦坐在鞦韆,雙手攥著麻繩,抬頭望天。

    靜謐了幾刻,她側頭問,「四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多虧萬女士。」

    ——因為你。

    他的語氣和天上的雲層一樣淡,卻猶如千斤萬墜砸到心間。

    顧意弦緩緩低頭,捲髮擋住了染上薄紅的耳垂與臉頰。

    雖知道他是為調查自己,但這句話太讓人浮想翩翩,她沒繼續問下去。

    江梟肄也沒主動搭話,指腹摩挲著左耳刺青的痕跡。

    只有他自己知道,骯髒的秘密被揭開的緣由,不過是因為他分析組合了她的謊言。

    ——我原來在瑪麗亞孤兒院,不止如此他們還虐待我。

    ——想起了點兒孤兒院的事。

    他見不得她鬱郁的樣子,讓蒲甘用了些手段查到十二年前孤兒院有一樁猥褻案。

    江梟肄不知道那是被顧檠篡改過後的資料。

    他想太多,他以為是她。

    於是在短短兩小時耗費人力財力,深挖出這麼一條黑色產業鏈。

    用此來與鄔巡換取相應的利益剛剛好。

    可明明直接交給警方更省事,為什麼百忙之中非要來這裡。

    ——因為你擔心暗室里有她的照片啊,真笨。

    江梟肄蹙眉,煩躁而用力按壓太陽穴。

    ·

    江家鷹犬的手段狠厲殘暴,在二十分鐘後問到了具體位置。

    暗室在教堂正下方,開啟耶穌十字架那面牆就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苦難污穢埋藏在洗禮的地方。

    顧意弦覺得可笑,她不想進去覺得噁心人,在門口等江梟肄。

    沒過五分鐘之前守在孤兒院外的人拎著白色的桶有序整齊集合在教堂門口,他們一部分進入內部,一部分圍著教堂將桶里的液體潑到建築外觀。

    顧意弦嗅了嗅,微微有些詫異。

    這是汽油。

    裴瑞與鷹犬出來了,但江梟肄還在裡面。

    她躊躇幾秒,踏上樓梯推開門。

    銅門很高,三角形光柱一直綿延至教堂,為耶穌與十字架鍍了層銀輝。

    江梟肄站在正中央像最忠誠的信徒。

    一半背影陷在昏暗裡懺悔罪行,緬懷無法避免的逝去;一半背影沐浴於光暈禱告祈福,歌頌雋永不息的生命。

    畫面太震撼,顧意弦不禁伸手,光落在掌心,留下了溫暖的灼燒感。

    江梟肄似有所感轉身,隔著一排排禱告的木椅與空氣浮沉顆粒與她對望。

    但維持沒多久,他倏地低頭笑了笑,從西裝口袋拿出煙盒,一根捲菸咬在唇間。

    她有種預感,她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麼,心臟陡然猛烈地跳動。

    橙紅色的光照映了江梟肄英俊的五官,他緩緩抬頭,指間的焰還沒熄,然後漫不經心地往後一扔。

    猩紅的火舌從十字架急遽往上躥,熊熊烈火燃燒焚洗了所有的齷濁。

    他一步一步於一片光焰中朝她而去,帶著不可抵抗的橫流,荒唐的瘋狂。

    還有幾步之遙時,江梟肄啟唇,木條霹靂啪啦消匿了些聲音。

    「小弦,還滿意嗎?」

    顧意弦只聽到這六個字。

    第021章

    江梟肄越走越近, 蹈著焰,浴著火。

    他眼裡的冰全融化,淬著滾燙的溫度。

    顧意弦的唇微張, 腦袋裡無法再去糾結他為什麼叫小弦並問自己是否滿意, 耳廓升高的溫度從細微的神經末梢灌頂, 又將某種衝動傳至肌肉腺體分泌更多高漲的焰,燃燒在體內撲不滅。

    處處引爆, 處處燎原。

    她心如火焚。

    「那三個人呢?」顧意弦漂亮的眼睛閃爍著某種光彩——那是想要確認某種默契, 碰到同類的興奮。

    江梟肄雙手揣口袋, 目光灼灼,一笑置之, 「綁著扔暗室里了。」

    滔天罪惡憑什麼要赦免, 那些人就該作繭自縛。

    「四哥。」

    「嗯?」

    無法比擬的爽感讓唇角與眉梢再抑不住的上揚, 顧意弦艷麗五官絕代色, 像勾人魂魄的妖精。

    「我很滿意, 」處理方式太對胃口,她笑出聲,由衷地稱讚:「四哥,你真的太棒了。」

    江梟肄的喉結滾動幾番, 站到顧意弦身邊看著愈燒愈旺的火勢,輕輕一曬, 「看來你喜歡法外狂徒。」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表情違人設,收斂肉眼能見的愉悅享受,裝作懼怕的模樣, 「怎麼會……我一點也不喜歡, 我只是覺得四哥沒那麼蠢。」

    只有後半句為真。

    他沒拆穿,摸出煙盒, 「怎麼說。」

    火舌從十字架燒到前方木椅,聰明人怎麼會為雜碎把自己賠進去,顧意弦的語調輕蔑又篤定,「幾個雜碎的命在你眼裡可不值錢,犯不著引火燒身,最多小失懲戒。」

    「是麼。」

    「是,」她再次肯定,伸出手,「我也想要。」

    「你不會抽菸。」江梟肄肯定道。他一眼看穿顧意弦上次的假把戲,抽菸不過肺,她純粹為刺激好玩。

    「我會。」

    嘴硬。

    煙盒拋擲摔濺起火星,他掐著煙借燃燒的木椅點火,繼而轉身俯視她,「只剩一根,給了你我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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