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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顧意弦坐在中央,低著頭一聲不吭,反手撐在矮沙發的邊緣,天鵝細頸,削肩微微聳立看起來可憐又無辜——江梟肄來時眼前就是此番景象,如若沒看到她罌紅嘴角若有似無勾起,高跟鞋前端有節奏擺動,任誰都會以為她被欺負。
足峰優美弓形,骨感腳踝卡在紫絲絨,視線往上,高開叉下的大腿凝脂如玉,釘珠綁帶勒出豐滿肉感。
他堪堪收住,嗓音冷沉透著不耐:「蒲甘。」
所有人目光投轉。
男人身形鬆弛筆挺,中長款純黑西裝及膝,豎紋六扣第四掛著金懷表,暗紅條紋領帶束起的規整溫莎結,質地層次感無一不考究優雅。
常明德看到那雙森冷的綠眸時一驚,難以置信江家老四居然會有女伴,他的背後壓出層冷汗,心裡只有兩個字:完了。
顧意弦緩緩抬頭,工筆描丹般的眼尾逼出紅,細聲細語道:「江先生,你終於來了。」
還整皮手套,穿得跟幫派頭目似的,害她在衛生間門口等這麼久,說什麼靠山,見鬼。
江梟肄走到她面前,掃了眼大理石地板的美金,輕描淡寫地問:「哪家的?」
越輕描淡寫越沒人敢應,誰都明白問這句話已經表明態度——不論事情起因,他就是要護短且要施以回敬。
「我不想再問第二遍。」
常明德戰戰兢兢道:「恆悅。」
江梟肄朝顧意弦抬下頜,示意讓位置出來他要坐。
死男人事真多,顧意弦微笑往旁邊挪,攤手,「您請。」
他坐到旁邊,涼淡淡甩了句,「萬女士惹事的本領讓人刮目相看。」
「......」
這次真不是自己惹事,明明是那渣滓太過分,她語氣弱了三分,提醒道:「江先生,是他們不識趣。」
——你別叭叭,一根根敲碎別人的骨頭還是什麼,趕緊給我擺平。
江梟肄輕挑了下眉,長腿交疊,「史志誠人呢。」
「老爺在國外。」
「看來他無暇管教犬子,那我只能代勞幫他減輕負擔了。」他溫和地說:「把人架過來。」
裴瑞身後的人得指令迅速衝上去,常明德以身軀擋住,滿頭大汗,「江先生,小少爺才從國外回來不懂規矩,您多包涵。」
「不懂規矩就可以隨便用錢羞辱人嗎?」顧意弦的語氣十分委屈。
「這位小姐,小少爺沒對你做什麼,況且他還昏迷不醒,做人何必要如此錙銖必較呢?」
什麼玩意不敢懟江梟肄來找她麻煩,顧意弦懶得理,側頭注視江梟肄,耷拉波光熠熠的眼皮,可憐兮兮告狀:「他們說我錙銖必較。」
顧意弦今日畫了全包眼線與小煙燻,內鉤外翹的眼睛增添深邃凌厲,再配以紅唇,有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像條冷艷野性十足的蛇——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憐。
蒲甘和裴瑞額角的黑線快掉到地上,這女人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禍國妖妃的樣兒。
江梟肄餘光瞥顧意弦一眼,看向常明德,口吻平淡:「抱歉,她就這性子,我管不了。」
——我都不管她,你算什麼東西,說話之前掂量自己夠不夠格。
常明德聽懂了,再不敢多言。
史琿被架到江梟肄面前,他眸光在史琿額前的傷口逗留幾秒,掃了眼顧意弦的手指,抿唇微微搖頭,吐出兩個字:「弄醒。」
江家的鷹犬們太懂,直接拖著人到盥洗台沖冷水。顧意弦阻止都來不及,早知道該再用力點,這渣滓要醒了,說是她把他揍成這樣,豈不是露餡了。
史琿咳嗽幾聲顯然被水嗆到,他被拖回來,一睜眼對上顧意弦視線,大罵道:「臭婊子敢打老子!」
穢言穢語很刺耳,江梟肄擰起眉,瞬息之間聞到從史琿口腔里飄出來的刺激性氣味,他渾身肌肉驟然緊繃,站起來一腳踹過去,力道太重,史琿連聲音都發不出。
鴉雀無聲。
「看來你們真的不懂規矩。」
冷到像利刃般的嗓音刺破剛剛還算平和的氣氛,江梟肄眉宇陰沉,如索命的活閻羅,他下死令:「把這些人全部扔進沽江。」
全場死寂。
他因為自己被罵生氣成這樣?
顧意弦有點懵,她知道自己今天很漂亮,但不至於,真不至於。
常明德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江家老四再狠戾也不會明著拂面,還沒等到他思尋用怎樣的話術開口求情,聽見男人不依不饒地說:「今天的安檢部全部滾蛋,帶撥人守住登船橋,再聯繫警方去沽江里撈人。」
蒲甘和裴瑞都是在柬埔寨呆過的,立刻明白恆悅的人帶了什麼進來。
江梟肄百無禁忌,唯忌諱兩件事,其一就是這讓人貪婪墮落,導致家破人亡,吸一口再想戒掉難如上青天的玩意。
他們面色嚴肅地頷首:「是。」
史琿臉色煞白,常明德也會過意,利落扇自己耳光,不停央求:「對不起,江先生,小少爺不懂事,求您再給他一次機會。」
男人不耐揮手,皮質手套讓他的動作看起來異常冷酷,再無半點聲音。
江梟肄轉身似想起什麼又回頭睨向略呆滯的顧意弦。
他的瞳仁像積攢濃重烏雲的天穹,醞釀著叵測的漩渦,可她裙子上碎鑽珠寶太閃耀,或她本身就足夠光彩奪目,竟折進幾道光亮到陰鬱綠靄深處,硬生生驅散即將到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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