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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33:45 作者: 霧空了了
    不對,是蛇,姑且算條美女蛇。

    顧意弦看著江梟肄,唇咬得泛白,儘管牙齒打顫,她倔強得一聲不吭。

    狗與狗的主人一丘之貉,就算她開口求助,他也不一定會管自己。

    顧意弦是敏銳的,江梟肄確實沒想管她,幾條狗而已,更何況早已知曉她目的不純。

    他習慣性摸腰腹上方掛的懷表,時間停滯在九點五十五。

    顧意弦的忍耐力快到極限,外勾內翹的眼角開始泛紅。

    她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脆弱,低下頭,優美的肩背線因繃太緊小幅度輕顫。

    狗叫莫名刺耳起來,江梟肄不耐煩又極具威懾力地瞥去一眼。

    被馴服的加那利獒對主人忠誠度很高,立刻噤聲,可主樓從未來過陌生女人,它們呲牙咧嘴地繼續呼嚕。

    即使這種程度,她還是沒動,白皙瑩潤的腳趾頭蜷縮起來,一副被欺負慘了的可憐樣。前幾小時不卑不亢烈得和辣椒似的,還敢和他談條件做交易,卻因為幾條拴著鐵鏈的狗熄火。

    江梟肄幾乎都要荒謬地懷疑自己是否比不過狗。

    「蒲甘。」他面無表情地說:「把這四條聽不懂人話的畜生弄走。」

    加那利獒是江梟肄特意吩咐拴門口以此震懾未經允許入內的人。

    蒲甘&裴瑞:「......」

    兩人回味「聽不懂人話的畜生」幾字,第一反應畜生能聽得懂人話還叫畜生?瞧瞧四哥已經被那幾個老傢伙氣到不會說人話了。再仔細一想,這描述又不太像話......

    沒等他們回答。

    「算了。」低沉透著不耐的語氣。

    蒲甘極為訝異,裴瑞吃驚到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那個好話不說二遍、從不折返的男人朝來歷不明又異常美麗的女人走了過去。

    一片陰影在頭頂懸住。

    是江梟肄。

    顧意弦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明明說把狗弄走又說算了。

    提前暴露弱點在格鬥搏擊的對招中是致命的,江梟肄也是敵人,她必須讓自己鎮定。

    江梟肄睨著顧意弦低斂起伏的纖長睫毛,低啞沉緩道:「萬小弦,你知道自己浪費我多少時間嗎?」

    「抱歉,江先生。我見識短淺孤陋寡聞,您家宅的豪華程度超乎想像,我不自覺如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看花了眼,所以沉醉於其中忘乎所以了。」顧意弦的氣息微弱而不平,強撐的姿態,泫然欲泣的表情,楚楚可憐。

    他的眼神變得意味不明,不知道信了這套措辭還是不打算計較,過了一秒很輕地笑了下,「所以你想要什麼?」

    顧意弦心裡一驚無暇顧及狗帶來的恐懼,滿腦子都是這死男人又看出什麼端倪來試探自己。

    江梟肄雙手揣進西裝口袋,看起來優雅又痞氣。

    他的語氣懶散而詼諧:「劉姥姥進園滿載而歸,也許我該讓人去旁邊花圃采幾朵玫瑰贈與你當作頭花。」

    劉姥姥在綴錦樓時確實被插滿頭花,離園時也收到一大車禮物。

    這是在接她的梗?

    顧意弦閉塞的毛孔舒緩下來,悶懨懨地挑剔他的品味,「一朵玫瑰足夠,多了俗氣。」

    江梟肄不太走心地看她幾秒,轉身,「跟在後面,帶你長見識。」

    「好的。」

    顧意弦飛快瞟了眼拴在門口的加那利獒又低下頭,試圖抬腳跨台階還是沒勇氣。

    十一年之久的恐懼成為心理難關,需要更多時間去克服。

    她突然好想顧檠,如果是他,絕不會讓任何狗出現在自己面前。但這裡不是麓湖是榆寧,只有江梟肄。

    細簌響聲後,頭頂忽然被不明物體罩住,顧意弦眼角怔松之際,那股辛辣菸草與廣藿回甘的香味侵入嗅覺,氧氣變得稀薄,漸漸的比之前更濃烈的酒香籠罩感官。

    這是......

    江梟肄的西裝外套。

    她的後腦勺被一隻大掌控住往前帶,隔著西裝布料還能感覺到熱意,不知為何驚恐的情緒被另一種來源不明的微妙代替,罕見而怪異。

    江梟肄沒說話,他像洶湧的浪潮推波助瀾一葉扁舟,野蠻、強勢地助她亦或是脅迫她渡岸。

    加那利獒畏懼主人的威勢氣場,蒲甘和裴瑞覺得詭異曖昧。

    周遭安靜無聲,顧意弦迫不得已邁出一步又一步。

    背後是濕潤濃重的夜色,雨在某刻停了,碎掉的星星一顆接一顆誕生成型,折射的光芒悄悄墜落在旁邊人的身上,她透過衣服的空隙看到他內搭的白襯衫熒熒增輝。

    咚、咚、咚咚、咚咚咚。

    嘈雜加速的聲音太清晰,那是種輕靈的兇猛。

    顧意弦腳步一頓,並未停止,她蹙眉,接著聽到他用極小的分貝低聲說:「這種方法僅限一次,沒人會永遠解救你於困境,逃避的欲望需自己克服。」

    話落腳踏上最後一層階梯,力道消失,西裝外套被拿開,視野里是正在從容鎮定穿外套的男人。

    江梟肄緩慢地將雙排扣整齊卡進扣眼。

    他的手很長,凸棱指節上的筋從手背連至腕骨,每一根好似都會迸發力量。

    「江梟肄。」顧意弦的表情有些彆扭,想道謝又不好意思說。

    江梟肄掀了掀眼皮,沒等到下文,「蒲甘,狗就拴在此處。」

    「......」

    死男人還真的不弄走這些狗,顧意弦本來就委屈,眼裡的霧氣很快瀰漫,看著讓人特有保護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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