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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16:58 作者: 姜烏拉
周冽話落,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身影很快消弭於黑夜。
陳餚言的大腦里是熔岩熱漿,燒的他昏頭昏腦,搖搖晃晃如踩在雲端。
他本是頓在原地想要緩過這一陣眩暈,但是沒多會,他就感覺自己突然升到雲端上方,他低頭看腳下,下方卻不是萬丈高空,而是漆黑的頭頂。
周冽一邊背著陳餚言去乘坐電梯,一邊在心裡唾罵自己,覺得自己可能是多少有點犯/賤。
走沒忍心走掉,還跑去門衛那邊給了證明廢了勁才問到陳餚言的樓層號。
陳餚言在自己後背上毫無掙扎的甚至有點溫順,他個子高,卻並不重,周冽輕鬆將他穩穩的背在後背上。周冽背著他乘電梯上樓途中,還在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高燒不清醒狀態的陳餚言和平日裡那個目中無人的陳餚言,有可能並不是一個人。
高燒狀態的陳餚言多討喜啊,話又多又遲鈍,問什麼說什麼。
包括這會,他將陳餚言放下來在家門口,摁著對方的拇指去開鎖,陳餚言也低著頭毫無掙扎。
進了家門,開了燈,入目是個面積不小的一居室。
一室清冷乾淨,富有生活氣息卻又空曠。
周冽和陳餚言站在玄關處,周冽轉頭問旁邊的人:「你吃的藥在哪?」
陳餚言遲鈍的在低頭換鞋,有點慢吞吞的,半天才將腳插/進拖鞋裡。
周冽毫無照顧人的經驗,更何況還是個高熱不退的病人。
他拍著陳餚言的臉問他怎麼吃藥,有點笨拙的忽略客廳的一體式飲水機跑去廚房研究如何開火燒水,分門別類的把吃的藥找出來,又在網絡百科上搜索如何快速物理降溫,又大費周折的跑去樓下買酒精,最後還心無旁騖的給陳餚言擦手擦臉擦脖頸,給他摘掉在腺體上捂了一天的阻隔貼讓他得以睡的舒服點…
等到陳餚言身體執著的高溫終於緩緩下降時,天邊已經浮起點點霞光。
周冽用手把在陳餚言的掌心裡探著溫度怕他又突然發熱,剛迷迷糊糊的來了睡意,就猝不及防的被人推到床下的地板上摔的咚咚作響,他不可能不生氣。
而這生氣中,周冽自己都沒發現,還有種輒待回應卻未得到的委屈,所以他的怒意來的又快又急。
陳餚言剛醒過來,溫度降下去,頭卻仍舊昏沉沉的疼,他的肚腹處還有難耐的絞痛,周冽站在床前鋪天蓋地這一堆,陳餚言並不想費力去回應。
陳餚言沒有理會周冽的暴躁,無言的抬腿從另一側下床,有點頭重腳輕的先去浴室洗漱,然後去廚房熱了早餐。
周冽又被整個的無視,在陳餚言清醒過來之後。
他摔了陳餚言的枕頭,拿過自己的手機就想離開。他確實覺得自己有病,他明明清楚的知道陳餚言是怎麼個眼高於頂、沒心沒情、裝模做樣的硬石頭,他明明最看不慣對方的作態,卻還一次一次的碰上來。
周冽甚至聽到耳膜處血液的上涌。
他重重的摔上臥室門,發出「咚」的巨響,突兀的驚擾了站在餐廳桌前的那個人。
陳餚言端著兩盤三明治正擺上餐桌,兩個白瓷碟分別放在長桌兩端,與大理石桌面磕出清脆的響聲。兩個相同的餐碟明顯不是一個人吃的,而這間屋子裡亦只有兩個人。
似是聽見臥室發出來的巨響,陳餚言回過頭來,對於周冽的怒意乃至舉動毫無評價,眉心都沒皺一下,又回過頭去,分別倒了兩杯牛奶,然後坐去了那邊座位。
周冽站在臥室的門前,用力太大,門板反而沒有被關嚴實,在身後搖晃幾下才慢悠悠靠上牆壁。
陳餚言坐在長條餐桌的一邊,微低著頭挺認真的將三明治切成小塊,餐桌上方亮著一盞冷調的燈,光就淺淺的灑在陳餚言的頭頂上,周冽的腳步頓在臥室的門口。
陳餚言終於抬起頭看了一眼杵在屋內的周冽,出口的聲音乾澀微啞,像是帶著疲色,睡過一覺也沒有消退:「早餐你願意吃就吃,不願意就去樓下點。」
等他話落,周冽才幾步走過去,臉上帶著冷色,坐下後他才想起什麼,又轉去浴室那邊洗漱。
等再轉回來,陳餚言一個三明治已經吃了一半,他吃的細緻且慢,眼睛放在旁邊的手機屏幕上似是在認真的看著什麼東西。
周冽動靜有點大的坐下,陳餚言在對面抬手撥了撥手機頁面,視線未動。
周冽用叉子將三明治一分為二,周身帶著冷水的涼意開口:「我好歹照顧你一晚上,你連句謝謝也不會說嗎?」
他覺得自己有毛病,但他就想聽到這句謝謝,似是這樣才不會顯得是他一直處於低位的追著陳餚言,似是這樣,他的自尊才能站穩一點。
這句話落,陳餚言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周冽與他對視,沒有撤開來,直直的看著他那雙黑色的瞳。
陳餚言放下刀叉才問:「你想要什麼謝謝?物質、金錢、還是其他的,你可以提出來。」
周冽有點想摔筷子,甚至有點被氣笑。
陳餚言在從事的職業和學校工作學習中不可能不與人交際往來,他從未收到過這反面的惡評,人情世故這種低層次的東西他懂的很。
然而他現在這樣明知故問的問出像是被物化的問題,似是擺明要和周冽理清楚關係,不想他們之間沾染一點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