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頁

2023-09-14 18:20:14 作者: 不見仙蹤
    陸執眉頭緊蹙,完全看不懂也不理解言傳旬是什麼意思,自然也就沒應。

    可言傳旬又道:「那人是你後爸?」

    「我哪兒有什麼後爸?」陸執語氣惡劣,道,「他也配?」

    「你爸呢?」沒有理會他的憤怒,言傳旬突然這樣問。

    被觸及逆鱗,陸執眼神里都帶著惡。

    池矜獻連忙輕撓了下他的手心,嘴巴不動地輕喊:「哥。」

    陸執便一下子收了滿身的戾氣,垂下含有太多東西的眼眸。對方是長輩,還是身經百戰的將軍,他們問些什麼事情大概率都有他們的道理,陸執沒想著駁人面子。

    過了好半晌,他漠然:「去世了。」

    話落,池矜獻明顯注意到,陸執口裡的將軍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他似是第一天才知道這個消息,所以很是茫然,從來到這兒便一直含著冰冷的眼睛霎那間便多了一抹迷惘。

    微風將他的額發吹亂,也將他的聲音吹得不成形。

    「什麼時候?」言傳旬聲音艱澀。

    陸執拉過池矜獻就走,沒再理會這極其怪異的場面。

    興許是被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打擾到了,陸執的思緒一直都沒再好過。

    他除了黏著池矜獻,其餘便什麼也提不起興趣,只一味地保持沉默。

    第二天考完最後一科卷子,出了考場的那瞬間,陸執的腳步突然僵在原地。他像是想通了一件事,表情惘然。

    池矜獻擔心地問:「哥,你怎麼了啊?」

    陸執看著池矜獻,牛頭不對馬嘴地低喃出聲:「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啊?」池矜獻不解。

    「小池,」陸執道,「我想到了。」

    當天,陸執和池矜獻乘最快的航空線回了家。

    一下機,陸執便有些不安地看著池矜獻道:「小池,我會對你坦誠的,所以我做什麼都會帶著你,但你別害怕我。」

    「好不好?」

    「哥,」池矜獻語氣堅定,道,「想做什麼就去做,我會陪著你的。」

    陸執輕呼出一口氣,憐惜地吻了池矜獻的額頭。

    下午的夕陽映著紅霞,滿天的紅色雲層,好看又詭譎。

    陸執帶著池矜獻去了陵園。

    ——埋葬顏悅的陵園。

    他還當著池矜獻的面,一言不發地挖了顏悅的墓。

    ……

    白色的枯骨沒有經歷火化的命運,如今安靜地躺在棺中。迎著陵園裡的微風,那些白骨是那樣修長、整潔。

    枯骨的肋骨正中,顯眼地擱置著預防一切腐蝕的透明紙袋,裡面包裹著一個普通到毫無特色的、方方正正的筆記本。

    筆記本的封皮上畫著最簡單不過的簡筆畫,線條歪歪斜斜,明顯是出自小孩子之手。

    經過這麼多年的不見天日,那些痕跡未被消融一分一毫。

    反而將右下角最底部的【小執送給爸爸的禮物】字體映得清清楚楚。

    那些字每一個都極其正經,像一群一起吃飽了飯的小動物般圓潤。

    陸執跪在墓地邊緣,彎腰俯身輕之又輕地將手伸向白骨,猶如小朋友在向大人尋求小手牽大手似的。

    但他註定得不到任何回應。

    因此那指尖發著顫,還是只伸向了紙袋。

    畫著小孩子簡筆畫的筆記本被取出來,陸執將其打開,扉頁便是他早已記憶模糊的字體。

    穿透十二年的光陰,顏悅猶如在跟他面對著面,對他說:

    【我不知道誰先會拿到這些東西,但我希望會是我的孩子。如果你不是小執,他沒有妨礙到你們,請善待他;如果你是小執——親愛的寶貝,我很愛你。】

    天邊的紅霞一點一點被暗色逼退,陸執愣愣地看著那些簡單的字眼,卻只覺得一個字也看不清。

    池矜獻跪在他身邊,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只張開雙手溫暖又緊緻地擁住了陸執。

    他們猶如成為一體,彼此共生。

    與此同時,聯盟高層突然得到內部消息,帝國要與之開戰,原因具體不知。

    數不清的機甲停在了聯盟地界邊緣,擁有無數功勳的言傳旬將軍親自率軍來到這裡,直奔聯盟軍事要地。

    由於突如其來,言傳旬又是動了真刀實槍,直接將聯盟弄了個措手不及。

    可只要沒有人特意上趕著來攔他,言傳旬的目標也就不是他們。

    陸自聲身為上將,接到消息就第一時間趕過來,打算與其談判。

    但在雙方剛直面的那瞬間,言傳旬便沒有給人機會,他平直地端著槍.械,利落且精準地直射入陸自聲的肩膀。

    在所有原因都是未知的情況下,他連一個談判的機會都不給便直接撕破了臉。

    緊接著是陸自聲的手臂、小腿,被攻擊的人出其不備,單腿猛跪在地。

    陸自聲表情難看的要吃人。而跟在他身後的人第一時間就要回以同樣的武力,直到言傳旬說了一句話。

    戰爭未起先停。

    「陸自聲,」言傳旬冰著面色,一字一頓地道,「你知道言悅是誰的兒子嗎?」

    第65章 ——我真的很愛你。【含……

    「……什麼?」陸自聲難看的臉色都沒能維持幾秒, 熟悉的名字就讓他陷入了些微迷茫中。

    他還狼狽地單腿跪在地上,受了傷的地方瞬間被刺眼的鮮紅染紅,但已經沒人顧及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