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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20:14 作者: 不見仙蹤
    「剛才我父親說,動手、用信息素壓人非常不對,說我爸對我的教育有問題,讓我過來跟你們道歉。」陸執鬆開了任官明的手腕,眸色極黑,說,「我爸爸已經過世多年,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但一個能把兒子教成只會用下作手段的父母,憑什麼讓我道歉?」

    陸自聲在一旁嘴巴動了動,似乎想為自己辯解,可陸執沒有給他機會。

    「我已經報警了,這件事就放在明面上說。你們都有勢力,現在壓下去說不定還來得及。」

    說完,他轉身就走。可陸自聲剛才那一腳是發了真正的狠勁兒,邁腿的那一刻,陸執腳步都下意識輕頓了下,緩了稍縱即逝的一秒後,他才重新邁開步子。

    經過這一場,陸自聲的歉意也沒表達出來,沉著臉出了醫院去找陸執。

    開車回家的這段路上,他們父子一句話都沒說,無比沉默。

    直到到了家,陸自聲才欲言又止般地出聲:「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了?」

    陸執沉默了片刻,還是開了口——他需要陸自聲去找任官明研究禁藥的證據。

    『第二性別』在十年前出現過一遭,鬧得人心惶惶,被如數銷毀後,沒想到如今又有「捲土重來」的架勢。

    「針劑。」陸執將一管東西遞過去,說,「父親找可信的人證明其中的成分吧。學校那邊還有一支。」

    陸自聲伸手接過,目光暗沉的厲害。他低喃一樣地說:「這東西……小時候差點被扎到你身上。」

    「如今竟然還敢研發。」

    陸執沒說話。

    客廳里靜默了很長時間,兩人間已經沒了話題,陸執無意多待,轉身打算上樓,被陸自聲輕聲喊住:「小執。」

    聞聲,剛踏上一層樓梯的腳步輕微頓住,陸執側眸看過來。

    「我……」陸自聲站起來,像個不安的少年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只低著音色張嘴說道,「我不是說顏顏沒有把你教好,也不是說他教育有問題。」

    他明顯在懺悔,可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在為自己的口無遮攔道歉,還是只是為了使自己內心裡不自責。

    陸執抿唇,沒有很快應聲,在陸自聲打算找下一句話語開脫時,他道:「我爸只能給我八年時間,但他的八年全給了我。」

    顏悅在陸執八歲的那一年,便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了,可在此之前,陸執的世界裡每一天都是顏悅。

    ……

    藥物分析需要時間,不能別人說他能改變人的性別他就能改變,這需要一個有權威的人物出面去跟進。

    如果能找到當年參與過,又或者剖析過這種藥物的人就再好不過了。

    不巧,楊醫生為了救池矜獻的命,一刻也不敢懈怠地研究了十多年,沒有人比他說話更有份量。

    但如今池綏手上並沒有藥,他就去找了陸自聲。那時陸自聲還沒找到足夠信任的人,池綏找過去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問,便將藥就這樣給他了。

    而且關於這種藥,池綏才是最熟的。

    楊醫生拿到東西之後,直接了當地說:「這東西明顯比十年前的要精進優良很多,而且那些能改變性別的成分被模糊了,現在沒有辦法直接確定。所以我要提取之前那些次品里所沒有的東西,最多給我一周時間。」

    東西就在這兒,池綏不怕人會跑,別說一周,幾個月他都等得起。

    除非任官明可以狠下心趁這段時間將他私下裡的研究禁藥基地一一銷毀,還是徹底的銷毀,別讓聯盟查出來。不然他必須得付出代價。

    但池綏根本不怕這一點。因為藥物的具體成分沒有被解析出來之前,沒有一個人提前將這件事的風聲透露出去。

    據陸執說,當時他讓池矜獻拿任毅然書包時,任毅然便已經昏迷不醒了。

    當時又情況混亂,現在任毅然的書包還在學校里呢,等著開學了他好了自己去拿。

    所以他也不會第一察覺到自己少了東西。

    可楊醫生效率實在是高,哪怕針劑里有其他藥物模糊了讓人性別改變的成分的存在,他依然在周日的晚上就交出了成果。

    他親自到了池綏家,給出了一份紙質版的報告,說:「確實是『第二性別』,還是精良版。你現在可以收集他有沒有靠這些東西做過什麼事的證據了。」

    不用他說,池綏便道:「有端倪。陸上將也送了一些過來,躲不掉。」

    因為這個小小的東西,從周五晚上回來,池矜獻便沒睡過好覺。

    他好像是想起了一些東西,晚上總是會從驚悸中醒來,滿身的冷汗。

    原斯白察覺到他睡不好是在周六的晚上,他出來喝水,發現池矜獻臥室的門開著一條縫隙,裡面還燈光大亮著。

    他進去後,發現池矜獻抱著膝蓋縮在牆角,就這樣下巴抵在抱著膝蓋的胳膊上睡著了。

    好像他睡的地方越狹窄、逼仄,他就越安全。

    原斯白當時不知道他是怎麼了,走過去輕聲問他:「安安,怎麼了呀?」

    池矜獻從淺眠中醒來,看了一眼原斯白,很委屈:「小爸,我一睡深就老是做夢,可我想不起來具體的情景,但就是有一個叔叔在跟我說話,我害怕他。」

    聞言,原斯白便霎那間明白了。

    他憐惜地半跪在地上擁住縮在牆角的池矜獻,哄他:「早就已經沒事了,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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