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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8:20:14 作者: 不見仙蹤
陸執像是才發現他,將剛才的餘光擺正,直視著池矜獻,不弄頭髮了。
他說了句「謝謝」,接過水擰開一口氣喝完,視線卻無意地盯著對方另一隻手上的小半瓶水——江進喝過的。
陸執將空瓶投進垃圾桶,邁著長腿往操場外走。池矜獻看了一圈,沒看到學委他們,也沒看到江進,就順嘴問了句:「江哥呢?不等他嗎?」
旁邊沉默了一下,池矜獻扭頭去看。
「更衣室。」陸執道,「不用等。」
池矜獻「噢」了聲,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水,有點發愁:「那他的水他還要嗎?我一會兒是不是得送去他班上?雖然只剩一點兒了。」
旁邊還是沒有很快出聲,但卻停下了步子。
陸執微垂著眼眸,望著池矜獻握水的手,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地漠然問了句:「你就拿著它去了餐廳,又從餐廳帶了回來?」
「……啊?」池矜獻幾乎從來沒聽過陸執一次性跟他說這麼長句的話,下意識想抬頭,但一看見那張臉腦子又不受控,剛抬起一點的腦袋瞬間低了回去,挺像在玩點頭的遊戲。他小聲解釋說:「他喝完你塞給我,我不知道放哪兒,就……」
「我讓你扔了。」陸執語氣幾乎帶著點強硬,不太好。
池矜獻有些奇怪,但他不會讓自己繼續多想為什麼奇怪,非常聽話地跑去垃圾桶邊把那小半瓶水扔了進去。
「陸哥,我給你買了飯,你趕緊回去吃吧。」重新走到人身邊後,池矜獻說道。
陸執沒應聲,兩人就肩並肩地往教學樓走,即將要走到樓下了,池矜獻始終都微垂著腦袋,一整天都沒有和陸執對視過。
和以往一點都不同,兩人間寂靜無聲,陸執微長的額發因為剛洗過,這時候有些幹了,散軟地落下來遮住了點眉眼,也遮住了發後瞳孔深處逐漸暗沉下來的光,晦澀難明。
剛踏入教學樓的學區,周圍就亂糟糟的,都是同學間的打鬧聲,陸執只覺得吵,眉頭都不耐煩地皺了起來,呼吸也跟著深沉壓抑了一分。
他想讓池矜獻不要再跟著自己了,就聽旁邊的人突然開口說道:「陸哥,你怎麼了?」
陸執微怔,似是沒想到會被問,側頭:「什麼?」
「感覺你不太高興。」池矜獻輕聲猜測。
陸執便不說話了,過了會兒才答:「打球累了。」
聞言,方才被陸執周身氣息影響到的池矜獻連忙點頭,鬆了口氣。
他寧願自己不開心都不想讓陸哥不開心,聽到只是打球打累了,他當然放心了不少。
「池矜獻。」陸執忽而喊了他一聲。
「啊。」池矜獻應:「怎麼啦?」
第一層樓的樓梯即在眼前,離晚自習頂多還剩十五分鐘,同學大多都在教室門口待著,樓下幾乎已經沒人了。
陸執停下腳步,問:「今天為什麼一直低頭走路?」
池矜獻即將能垂首看地面的雙眼瞬間睜大,呼吸屏住了。自己想法被看穿的念頭像一把電鑽似的兇狠且迅速地鑽向心口,沒嚇出疼痛的感覺,就是「嗡嗡嗡嗡」地麻了。
綿麻之下更明顯的是隱秘的羞恥和……刺激。
「我、我我沒啊……」他出聲說道,結結巴巴的斷句幾乎要使他無所遁形。
池矜獻看不見自己的臉,但他感覺到他的耳朵開始熱了,而且是好熱!
在人頭頂沒有長眼睛的情況下,陸執的視線早已緊盯上了池矜獻的耳尖。
「今天為什麼一直不敢抬頭看我?」他換了個問法,語氣很冷淡,像真的只是在問一個單純的問題。
「我……」池矜獻從沒有被這麼盤問過,沒有經驗,他追人都是坦坦蕩蕩對誰都不隱瞞,所以也就沒有盤問這一說。可他實在沒想到薄臉皮這時候發揮作用了,而且他耳朵肯定已經出賣了他的表現,腦子都成了漿糊,現場編理由也編不出來。根本沒有鬥爭太久,早上才想只要他不說就沒人知道的池矜獻一咬下唇,小小聲道:「我……昨天……晚上,那個……做夢把,把陸哥給親了……所以,我不敢看你……我不好意思。」
千鈞一髮之際,池矜獻的腦子提醒他得拿著臉皮!因此挑著撿著改著把自己褻瀆陸神的事兒主動交代了……一部分。
陸執看著他已經變得通紅的耳朵,不知何時眼底透了點清明的碎光,眉頭也早在不經意間舒展開了。
頭頂遲遲沒人說話,池矜獻還覺得是自己說話聲音太小,對方沒聽見,而陸執肯定也不想問了。
越想越對,池矜獻剛想深吸口氣再呼出來,就聽陸執不咸不淡地開了口。
他問:
「只是親了?」
第13章 「陸哥,啵,啵啵。」……
池矜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他的雙眸這次真的是定定地大睜著,錯眼不眨地盯著地面,耳朵的熱竟然感覺不到了——那股熱此時全部都跑到了臉上!
地面好像在晃,池矜獻耳暈目眩,不一會兒口腔里的舌根連帶著更深處的喉嚨都乾澀得不行——燥得想喝水。
陸執除了是個學習機器,所以是陸神之外,他更多卻是以高嶺之花的形象出名的啊,怎麼剛剛……
池矜獻不敢呼吸太大聲,不然自己振聾發聵的心跳就藏不住了。他熱著臉緊抿著嘴巴,特別想抬手捂住腦袋,別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