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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6:34 作者: 威威王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凌安卻雙手攀在他身上,喃喃自語。
在身體深處升起了奇妙的快樂,幾乎將剛才的痛感抵消了。
林淮雪在一年前發病,做了幾個手術,險些死了,沒多少清醒的時候,凌安的聯絡方式也換了,他每次從手術台上醒來眼前都在浮現關於凌安的幻覺,坐在窗邊托腮,左手寫字,念中文音標時張開的嘴唇。
很想念他。
「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理論上早逝的是我不是你,你起碼得活到我死了之後。在那之前,你得接受系統治療,又犯病了對嗎,我就知道,所以我才偷偷進你家……你應該住院了,雖然你在沙發上睡著的時候很可愛。」
「我會按時吃藥……」凌安盯著他看,「你不會再消失了吧?」
「不會了……」林淮雪抱緊他,「我愛你。」
與林淮雪在一起是他最快樂的日子,然而那個人不會再出現了。
凌安甚至產生了不真實的錯覺……空氣里都是甜蜜的氣息,像夏日蘋果汽水,分明這時候是冬天。
陳蘭心和林恆夫婦每隔一段時間飛過來看他倆,住在房子的一樓,放寒假的時候他們和陳蘭心一起去了U洲旅行。
他漸漸擁有之前不存在的安穩感,林淮雪的病情也穩定了很多。
最後一次手術,林淮雪原本是不想做的,成功機率很低,但他忽然改了主意,這種生活和戀人的愛,給他新的縹緲的奢望,幻想彼此正常的未來,明知道這是賭博。
凌安在手術前為他祈禱,一個沒有信仰的人從未如此虔誠。
他從未與旁人說起他和林淮雪的過去,這些裹著蜂蜜的荊棘,就連陳蘭心也只知道皮毛。
至於嚴汝霏的問題,他作了最敷衍的回答。
「林淮雪是陳蘭心的獨生子,我名下的19%的股份,原本應該由他繼承。」凌安慢慢吐出一個煙圈,煙霧繚亂。
他臉色蒼白,似乎沉浸於令人不安的回憶里,目光游離。
「這是怎麼了……」眼前的男人朝他湊近了,摸了下他的額頭,「不舒服?」
嚴汝霏敏銳地察覺了異樣。
他對林陳家的繼承權爭鬥沒多少興趣,剛才的問題,也是隨口問的,凌安的反應卻十足微妙。
凌安不是輕易失態的人。
林淮雪,林家長子,也許他與凌安一起上過大學,或者住在同一屋檐下……為什麼陳蘭心選擇把股份給凌安,而不是陳孟?
也許不該問這事,他直覺凌安態度不明,至少不願意提起林淮雪和這些財產繼承的舊事,但他壓抑不了這種探究伴侶的好奇。
嚴汝霏看著他一會兒,問:「林淮雪是她親兒子,為什麼把股份給你了?你態度很奇怪……林淮雪也是你前任?」
如果是前任,似乎也不合理。
凌安對前任的態度簡直不屑一顧。
44、第 44 章
「如果是前任,你打算怎麼做,繼續威脅我?」
凌安的瞳仁仿佛夜裡黑色的海,那些情緒掩蓋在潮汐里,被霧氣模糊,唇角平直,睫毛低垂,沒有因為這個問題做任何反應。
鈴聲打破了此時的沉默,嚴汝霏壓抑著那種詭異感,任鈴聲響著,上前輕吻了他的臉頰,說:「我接個電話,抱歉,我不該問這個。」
凌安:「你最近向我道歉的次數變多了。」
嚴汝霏在書房心不在焉地聽著下屬的匯報,腦海里徘徊著凌安那句話,沒多少意味,聽起來像是嘲諷。
他咂摸著那句話,心想果然不該問的。
林淮雪算是他的大舅子了,陳家林家一直掩飾這人的存在,估摸是先天性的、不方便對外說怕被議論的病情,病得婚禮都來不了。
凌安不快也情理之中。
他也察覺到凌安婚後對他的態度好轉,出門玩樂意叫上他,甚至善解人意到為了避免被媒體亂寫帶上第三人。
分明他們更彼此諒解,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大……像漂浮在海上的兩艘紙船,被洋流推得更遠。
……如果真是前任呢?
思忖到這裡,他掛了電話,不由得自嘲地笑了聲。
也許是真的,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這是他的錯覺。
患得患失?
這仿佛是之前他殘酷對待凌安的報應。
哪怕是真的,他也不能怎樣。
另一邊的凌安沒有被他的提問困擾,洗了個澡,他睡在自己房間裡。
熄了燈,臥室門被推開,他沒有鎖門的習慣,嚴汝霏進來得輕而易舉。
成年人自然有需求,他們是合法伴侶,更不會停止這種夜生活。
凌安意識剛回籠,隱約瞥見黑暗裡擁上來的男人的身體,背脊和腰瘦削有力,肌肉線條勻稱卻不誇張,那些少年時代的青澀早已褪去,只剩下直白的欲望感。
凌安抬手搭在他肩上,嘆氣:「今晚我沒多少興致上床啊,下次吧。」
「這不是討你開心嗎……」嚴汝霏撫摸著他的黑髮,十指纏繞著,輕輕嗯了一聲,「我在這兒睡了?」
「隨便你。」
凌安撥開他的手臂,自己翻了個身睡在一邊,凌亂的床褥空出來一半的位置,嚴汝霏在昏暗的月光里看向這個人,也跟著睡下了,眼睛盯著身旁,那張雙眸闔上的臉,心裡泛起的不安慢慢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