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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6:34 作者: 威威王
    「沒有。」凌安認為那還算不上爭吵,也不打算讓程鄞知道。

    私生子是擺不上檯面的,無論在哪個家庭,女主人弄出來一個比婚生子還年長的私生子,想想也尷尬。

    但是凌安無法與秦絲共情,他希望她也一起不痛快。

    倪子娜是個小有名氣的女演員,兢兢業業沒有任何醜聞,因為抑鬱症年紀輕輕去世了。

    比起秦絲,凌安更能體會倪子娜和她家人的痛苦。

    追悼會是在倪子娜老家辦的,Z省小城,一整天下著連綿細雨。

    他和倪子娜不熟悉,唯一共同點是得過相同的病,曾考慮過自我了斷,這個願望最後擱淺了未能實現,當看見倪子娜的雙親和姐妹在靈堂痛哭,他不太能分辨如今自己的感受是麻木還是同情。

    死的人死了,活著的卻還得繼續生活。

    寧琴陪他去追悼會,也察覺了凌安狀態不對,但沒問出口。

    「不被長輩看好的感情是不是應該斷掉?」回去的路上,凌安倏然這樣問。

    全然與追悼會無關,突兀得仿佛白天冒出來的閃電。

    寧琴詫異道:「你戀愛被家人反對了?」

    他說:「我還是第一次被家裡強烈要求分手。」

    寧琴在他身邊三年了,最初,她是林氏集團的秘書。

    她見過凌安身邊來來去去的情人,五光十色,轉瞬即逝,他不是個長情的人。

    「為什麼陳董不看好?」她奇怪。

    「不知道。」凌安吸了口煙,「有些事我不能問,她也不能說。」

    「你的意願是繼續戀愛麼?」

    「不知道。你比我年長,我想知道你怎麼判斷。」

    那就是動搖了。

    她想……

    寧琴不知道他是否換了新人,說:「你男友在26號的線上會議出現過吧,如果是的話,我後來想起來他是誰了,EMT的創始人?嚴汝霏是他的中文名?」

    「嗯。」

    「門當戶對……」她評價,「但這不是關鍵,你愛他嗎,如果是就繼續吧。」

    寧琴說完,不知道為何凌安卻笑了,沒多少意味的笑意。

    她接著說:「你心裡有答案,早分早結束。」

    再次與嚴汝霏見面已經是四天之後的事情了,在此期間,他們沒有聯繫過一次。

    嚴汝霏第一天與他失聯,先是發現電話打過去無人接聽。原本他沒在意,畢竟凌安不怎麼喜歡和他通話,都是直接約見面。到了晚上,他已經打了三四個電話,依然無人接聽。

    他心裡泛起煩躁和猶疑。

    凌安出事了嗎。

    就像上次的車禍?

    從總部出來,嚴汝霏吩咐司機送他到那座娛樂公司。還有人在加班,其中一個也說奇怪:「凌董今天沒來公司,不知道為什麼。」

    家裡也沒人。

    他一陣一陣地給凌安打電話,信息發送出去,毫無作用。

    凌安消失了四天,下午才出現,若無其事約他到一個餐廳見面。

    嚴汝霏沒有敘述他幾天不聯繫的作為,而是直接問:「你去哪了?」

    這四天,凌安都在國外。

    他在A國出生長大,很久沒有回過家,這次故地重遊卻沒有新的感觸,只有無窮無盡的寒冷回憶。

    「在A國。」凌安說,「抱歉,這麼久沒聯繫你。」

    「原本我在想你能冷戰多久不和我聯絡?今早的畫室多了一捧黃玫瑰,一共四天。」嚴汝霏顰眉,「你真能耐啊,突然消失了四天。」

    他正準備為凌安創作油畫,到時候挑日子送出去。雖然不知道那天話劇對方是為何心情不佳,但多半與陳蘭心的反對有關。他有必要安慰自己的情人。

    然後就再也沒聽到關於凌安的消息,整整四個日夜,消失不見。

    嚴汝霏見到他時,腦海里冒出些不太好的念頭,把凌安關起來之類的,總之已經頗有點不良反應。

    他現在倒是想把人帶回去睡幾遍。

    這時侍者端上一瓶名酒,酒液如同琥珀的顏色,昂貴而烈性。

    「不戒酒了?」嚴汝霏看著凌安將半杯一飲而盡,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皺著眉頭。

    「不戒了。」他說,「我身邊有個年輕人死了,不到三十歲,她父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要是死了你是這個反應嗎?」

    這話實在突兀。

    凌安自問自答:「不至於,沒必要。我今天來是有事和你說。」

    「分手吧,我們到此為止。」

    儘管兩人還面對面坐著,四周是優雅小提琴的曲子,侍者從他們身邊走過,時間卻仿佛霎時凝固陷入粘稠的詭譎。

    「你在開玩笑?」

    嚴汝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聲音也是冷的。

    他的語速變快了。

    「不是玩笑。」

    「為什麼分手?」

    「不合適。」

    「我不知道你這麼聽陳蘭心的話。」

    「分手是我自己的意願,她沒有強迫我。」

    凌安買了單,朝餐廳門口走去。

    經過嚴汝霏的位置時,被一隻微冷的手攥緊手腕。

    「當初是你先追求我,說分就分了?」

    凌安低下頭與他四目相視,一如既往,虹膜淺淡濃郁。

    「你和朋友打賭追求同性,我恰好是被選中的人,你忘了麼。」凌安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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