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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4:57 作者: 林多多
離開神殿前,林言懷著莫名失落酸澀的心情,懨懨的抬眸看了眼,但他離台階上的神座太遠,光線又太暗,迷濛中,什麼也看不清。
……
這一晚兵荒馬亂。
回了各自的住處,羊修還在喋喋不休:「神子回來了就好,要我說狐靈他們根本不該受鞭刑,大祭司私自懲罰祭司,這才是不守規矩。」
狐靈便是那個與神殿騎士私會的祭司。
情。欲在中央神殿看來是骯髒的、污穢的。
祭司們遵守清規戒律,任何祭司都需保持身體的純潔。
他們禁止與神殿外的人交談,平日裡衣著需得體,除了手指、臉頰,其他地方必須被白袍遮掩,更不能隨便對普通民眾微笑。
他們代表著獸神的形象。
神,是無情無欲的。
這些年每年都有不少祭司因情。欲而被懲戒,無論是與神殿騎士私會,還是與普通民眾相愛,統統不允許,幾個大祭司認為,只有嚴刑峻法才能遏制這種不良風氣的蔓延。
於是他們趁神子不在,私下設立鞭刑,對這些觸犯色。欲之罪的祭司們進行鞭笞、驅逐。
若非神子及時回來,恐怕狐靈已經死了。
渾渾噩噩的回了房間,一股深深的寒意籠罩著林言。
他煩亂的脫掉白袍,披散的長髮垂到腰際,赤。身躺進被窩——這也是不被允許的。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祭司們都要衣著得體,哪怕是睡眠,也不能露出除臉頰和手指之外的其他地方。
被窩漸漸由冷轉溫,四月的夜晚,沒有那麼冷,也不舒適。
溫暖的被窩如阻隔一切寒冷的巢穴,林言有了睡意,心情卻依舊煩亂,一股不知名的鬱氣壓在心頭,讓他喘不上氣。
他睡得不安穩,做了個混亂的夢。
還是剛剛的大廳,只是大廳里沒了其他人。
他獨自站在昏黃幽暗的台階下,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影。男人神情冷淡,金色的瞳孔毫無感情,經過他身邊時,忽地停下腳步,淡淡的垂眼望來。
陰影緩緩壓下,神殿貴不可言的神子抬起他的下頜,很深的親他。
兩條人影於地毯上交匯。
——這是不被允許的。
會被處以情。欲之罪、進行鞭笞懲罰的親吻。
潛意識裡,林言覺得這個夢有些太真實了,真實到他腿腳酸軟,喘不過來氣。
捏著他下頜的男人眼帘低垂,細細密密的,鼻樑的弧線自然的延伸至眉骨,清冷而優雅,俊美的令林言臉紅心跳,下意識承受著這疾風驟雨、與表面截然不同的吻。
親吻越來越深,菇滋菇滋的水聲陷落。
林言感到快被吃下去的害怕,明明雙手沒有被束縛,他艱澀的掙脫著,身上汗淋淋的,全部都是滑膩的汗水,像一尾剛從水裡撈出來的魚。
神智終於掙脫了這泥潭般深重粘稠的吻。
昏昏沉沉的睜開眼,林言急促的喘息,眼尾暈著迷濛的水汽,熱騰騰的溫度從被窩裡爬出,他借著窗外明月的清輝,看見坐在自己床邊的人影。
男人應該剛從外面回來,白
袍浸著夜間的涼意。
他金黃色的瞳孔垂斂,五官俊美至極,蒼白修長的手臂壓在林言臉側,有著一張與夢中人一模一樣的臉,薄唇顏色較深,淡淡的舔去唇角的水漬,他靜靜望著林言,又俯下身,捏起他的下頜,重新親他。
林言還沒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看清男人的五官後,他所有的警惕都消失了,心裡又歡喜又充盈,有撲簌簌地小花綻開。即便再次被親住,也沒有反抗,只是仰著頭承受。
這親吻滾燙又灼人,林言被親的忍不住蹙眉,指尖抓著床單,整個人像砧板上的魚肉,哆嗦著、難受的想翻身,亦或者直接坐起來,卻不被允許,只能胡亂的在枕頭上搖頭推拒。
他濃墨般的長髮散亂成一團,被褥隨著身體的翻動,向下滑落,露出一大片濕紅滑膩的頸肉。
林言被親的掉了眼淚,聽著耳邊緩慢又深重的呼吸聲,他稍稍睜開眼睛,模糊的望著近在咫尺的人影。
俊美,尊貴。
中央神殿至高無上的神子。
心中又盛滿酸澀的、謹慎的喜悅。
只有在這狹窄昏暗的室內,他才敢放縱自己沉浸,除了這間屋子,其他地方令他壓抑、痛苦。
規矩森嚴的中央神殿,就如一座牢籠,束縛著一切思念與情感。
終於,親吻他的男人動作稍頓,平靜的垂下眸,與他對視。
這樣長久的親吻,男人冷淡自矜的面色也有輕微的變化,他狹長的眼尾有些薄紅,喉結很大,冰塊一般清晰的弧度,滾動間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問:「怎麼了?」
林言想到了狐靈和他的騎士。
因為私會,於是被鞭笞五十,打入了大牢,面臨著被放逐的下場。
他睫毛沁著汗水,濕噠噠的垂著,快怕死了,難言的危機感令他裹緊自己,深深埋進被窩。
他滿身都是汗,床單被褥汗濕了一片,唇肉像碾碎的櫻桃,清透的汁水來不及擦去,綴在唇邊,嫣紅柔軟的舌尖腫的很疼,被親得一點也碰不得,一碰就又酸又麻。
「……我,」他聲音充滿畏懼,搖著頭往後避閃:「我不想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