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2023-09-14 17:54:57 作者: 林多多
    「舒羽?怎麼了?」

    寧舒羽抬起頭,眼神擔憂:「我沒事,我就是覺得陳勛中將說的挺有道理的……外面每天都在死人,我們是軍人,我們應該救他們。」

    「別想這麼多,相信隊長就夠了。隊長的決策從來沒有出錯過,咱們聽命令就行。」一個隊員道。

    另一個隊員立刻點頭,「就是!咱們可是隊長最信任的人,咱們要是也不支持隊長,豈不是亂套了?反正我這條命是隊長的,隊長說啥我聽啥。」

    「好啊你張二牛,雖然你是末世後才加入我們隊伍的,但你覺悟很高嘛!」

    「嘿嘿,什麼隊伍不隊伍,俺就是個窮種田的。」

    「真的嗎?」靜靜聽著他們說話,寧舒羽聲音變得很輕,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我也想相信隊長,可是從深城離開以後,隊長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張儲存卡,變得越來越奇怪。我只是感覺,隊長是不是有什麼私心……」

    幾個隊友看他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厲聲斥道:「舒羽,你胡說八道什麼!」

    寧舒羽點到為止,心裡也有點慌:「對不起大家,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麼說的,你們就當我太想救那些倖存者了吧。」

    「知道錯就行,以後可別說這種話了!……走了,該訓練了。」

    寧舒羽牢牢跟上,目光隱晦的掃過隊伍里的兩個人。

    他沒錯過剛剛那一瞬間,兩人眼裡的動搖與懷疑。

    夠了,兩個人。

    時間回到現在,寧舒羽從記憶里抽出神,悵然道:「他在一次喪屍圍城中掉下了圍牆。」

    「什麼?」姜瑞大跌眼鏡,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隊長死的這麼荒謬:「掉下了圍牆?」

    「是啊,早知道他死以後會發生那麼多事,或許當初我會牢牢跟在他身邊。」抓住他,而不是漠然的看著這一幕。

    心臟仿佛泡在苦水裡,懊悔、痛恨、嫉妒,各種情緒交雜,陸時的死某種程度上並非必然,他強大、冷峻,在軍隊以及基地里一呼百應。

    寧舒羽和陳勛他們雖然料到了陸時死後會發生一些動亂,但絕對沒想到,那樣的動亂,竟會讓整個華北基地化為烏有。

    倖存者出逃、軍隊離心,基地公信力霎時間降到谷底,異能者們沒了比他們更大的陸時壓在頭上,妄圖奪取政權。

    那是寧舒羽做夢都會驚醒的噩夢。

    整個基地每天都在死人,死的都是高官、普通人。

    策劃那場背叛計劃的所有人,都死在了動亂里。唯有寧舒羽,因為有空間異能和大量物資,勉強在一個深夜逃了出來。

    他太害怕那些異能者,也太害怕會有人追殺自己。

    於是一路瘋狂逃跑,從京城跑到南城。

    在這裡無意間撞上姜瑞幾人,陸時的死帶給他最大的覺悟便是,一個領導者,必須有龐大的影響力。

    而姜瑞幾人,就是他培養影響力的工具。

    他不想再當一個仰望他人的失敗者了,他要成為掌權者,他要權力、要名聲、要一切!

    心潮一陣澎拜,寧舒羽掌心發熱,他看向姜瑞,火光映照在他柔和的臉上,他笑得溫柔包容:「姜瑞,你們會棄我而去嗎?」

    「怎麼會!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傷!」姜瑞當即正色,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看。

    他語氣那樣熱切,寧舒羽像被燙到了,偏過頭,低聲說:「……謝謝。」

    姜瑞似乎也覺察到了氣氛的曖昧,麥色的皮膚上浮起薄紅,嘿嘿傻笑。

    ……

    夜色下,兩人都沒有發現,有一雙漆黑冰冷的眼睛藏在暗處,幽幽注視著他們。

    通往別墅的山間小路,一道殘影輕盈矯捷的在林間穿梭。

    茂密的樹冠發出簌簌聲響。

    有出來覓食的小動物頓時豎起毛髮,瑟瑟發抖的躲回洞穴。

    穿過連綿起伏的赫連山脈,便能看見別墅的影子。

    變異種視力很好,沒有放慢速度,徑直躍過危險的電網,穿過鵝卵石鋪就成的前院,彈跳力極強的膝蓋輕鬆一彎,無聲無息的跳上二樓陽台。

    剛上去,它便對上了一雙清冷平靜的狐狸眼。

    月亮不知何時從烏雲後露出真容。

    清輝灑落。

    乾淨寬闊的落地窗後,光線明滅不定,側坐在床邊的青年穿著絲綢質地的白色浴衣,黑髮蜿蜒及背,皮膚如玉般瑩潤雪白,柔韌勻稱的小腿垂在床邊,的腳掌則踩著灰棕色羊毛地毯。

    仿佛已經等候多時。

    變異種僵住,好半天,才在林言慵懶垂眸的示意下,拉開窗戶,走進來。

    「……跑哪兒里去了?」許是剛睡醒,林言的嗓音有些柔啞,眼尾洇著沒睡好的淺紅,撩起眼皮,盯著眼前這頭夜歸的大狗。

    變異種剛洗乾淨的頭髮又髒了,打成結,還有兩片樹葉落在其上。

    它溫馴的伏著身,嶙峋瘦削的脊骨彎

    成弓似的弧線,後背黑色血管舒張,因為情緒激烈起伏,猙獰的一突一突,那雙黑黢黢的眼珠子毫無情緒,盯著林言看。

    也隨著林言的動作,一點點緩慢的移動。

    出去一趟,它變的又髒又狼狽。

    上身沒穿衣服,下半身還是破破爛爛的褲子,褲子更髒了,鼓囊囊的盤在一處,蟄伏著凶獸。

    林言有點嫌棄,打消了碰它的念頭。他懶洋洋地靠在床頭,沒系腰帶的浴衣從領口處敞開一條縫隙,縫隙內一片玉白滑膩的膚肉,若有若無的透著點花苞般的粉,幽幽香氣爬出,瀰漫著花園深處腐爛的腥甜香氣。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