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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7:54:57 作者: 林多多
    陳國文數著貨,笑罵:「找削是吧?趕緊滾!」

    幾人哈哈大笑,拿著剛買好的煙就走,臨走前還是喊了一嗓子:「晚上來我家吃飯,不喝酒,咱哥幾個聊聊天!」

    陳國文頭也不抬:「看我媳婦答不答應吧。」

    客人走完了,陳國文才看向林言和紀妄。

    他身板實在強壯,眼神也格外銳利,被耷拉的眼皮掩著,削弱了不少氣勢,更像個普普通通的小老闆。

    林言被他輕飄飄一掃,莫名有種見到老師的緊迫感,不由坐直了身子。

    「多大了?」陳國文手裡抓著原子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成年沒?」

    林言老老實實的回:「成年了,今年都十八。」

    「爸媽知道你們出來幹嘛嗎?」

    「我倆都沒爸媽,所以才出來打工養活自己。」林言說。

    陳國文寫字的動作一頓,抬了下眼皮,「能在這干多久?」

    林言默了默,沒有輕易開口。

    幾秒後,他才看向陳國文,語氣很是坦然:「不確定,今年肯定能一直幹下去。明年的話……看我們倆能不能找到學校,找到學校就回去上學。」

    陳國文哼笑一聲,沒說話,乾脆利落的扯下手裡的紙,遞給林言。

    林言低頭一看,眼皮頓時抽了抽。

    紙上用原子筆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大字。

    【僱傭合同】

    【今天我店僱傭你倆為員工,一個月三千兩百塊,每月三號發工資,工作時間早上八點到晚上七點,周末休息,換不換班你們自己看,調時間你們也自己商量,同意就簽字。

    甲方:陳國文

    乙方:——】

    林言:「……」

    叔,你這也太草率了吧。

    這種小店本來就沒什麼合同不合同的,林言心情複雜地簽上自己的名字,等紀妄也簽完,把紙遞迴給陳國文。

    陳國文擺擺手:「你們自己拿著吧,擱我這明天就丟了。」

    林言心情愈發複雜,把紙疊好,放進口袋。

    時間已經不早了,接近十二點。

    日頭正烈,鋪天蓋地的熱浪,曬得瀝青馬路上都飄起扭曲的暑氣。

    搬貨搬了快一個小時,又在店裡忙活半天,陳國文手機叮鈴鈴的響,他掏出手機看了眼,對林言和紀妄道:「今天就當是你們第一天上班。有不懂的就問小李,我先走了,明天再來店裡。」

    李銘生忙道:「行,叔你走吧。王叔下午幾點來送貨?」

    「我跟他說了,讓他等涼快點的時候來,應該四五點。」

    李銘生點點頭,把時間記到手邊的本子上。

    陳國文一走,店裡便變得空曠起來。

    冷風徐徐吹拂,和店外蒸騰的溫度形成鮮明對比。

    大熱天的,附近幾所小學放了學,門口有送飯的家長來來往往,順手從門口的冰櫃裡買冰棍和冰水,價錢都貼在冰柜上,公開透明。

    等這波人群過去,李銘生直接關門鎖店。

    「走吧,忙一上午了,我帶你倆去吃飯,這附近有家小餐館可好吃,飯菜便宜又大碗。」

    「店不管了嗎?」林言詫異地問。

    「中午本來就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李銘生笑道:「陳叔規定的。」

    林言頓時被陳國文佛系開店的理念衝擊了。

    挺好。

    24小時

    便利店不便利。

    他和紀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早上倆人本來就沒吃早飯,又忙活半天,這會兒腹中空空,跟著李銘生就去了他口中的小餐館。

    小餐館坐落在小巷深處,古色古香,用竹子當隔斷和門帘,透過窗還能看見河水潺潺,大片蔭涼灑在河岸以及座位上,餐館裡開著空調,人很多,到處都熱熱鬧鬧,後廚炒菜炒的也熱火朝天,哐哐噹噹一陣響。

    「這頓我請,以後就是鄰居和同事了,有什麼不懂得你們隨時來問我。」

    李銘生點了幾個招牌菜,把菜單遞給林言,「看有沒有忌口。」

    林言掃了眼菜單,發現菜都偏甜口,清清淡淡的,符合南方人的口味。

    「我什麼都吃,這些就夠了。」他道。

    李銘生用眼神示意紀妄:「紀妄呢?」

    「他也一樣。」林言笑道。

    李銘生感到絲不對勁。

    仔細想想,今天他好像沒聽到這位名叫紀妄的男生說過話。

    察覺到這一點,李銘生再看紀妄,猶豫的開了口:「紀妄他……?」

    林言語氣如常,並沒有受到影響:「我哥他嗓子出了點問題,過過就好了。」

    「生病了?」

    「嗯,一點小毛病。」

    李銘生這才鬆口氣,不以為意道:「那沒事,反正咱們的工作用不著說話,顧客們都是老熟人了,需要說話的讓我來。」

    林言挑眉看他一眼,心裡對他的好感再次漲了漲。

    除了過分熱情,還很善解人意嘛。

    他桌子下的腿輕輕懟了懟紀妄,溫熱的皮膚觸碰到一片玉石般的溫涼。紀妄體寒,一路上壓根沒出多少汗,和林言蔫噠噠的模樣一對比,他就像行走的恆溫空調。

    他身上的溫度很是舒服。

    林言本來只是想讓紀妄放下心來,一感受到紀妄的溫度,沒忍住,又懟了懟,甚至過分的直接貼了上去,懶洋洋地給自己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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